【明報專訊】莊棣華在日本出生,祖母和外祖母是日本人、祖父和外祖父是中國人,算起來他還是二分一的中日混血兒。自小愛觀察昆蟲動物,「可能男仔喜歡會郁的東西吧,見到實去撲去追。」鄉間長大的母親不以為忤,兒子每事問,見一隻蝴蝶就想知世上有幾多種蝴蝶、明白了蝴蝶又想知與蝴蝶近似的生物,買各種書本圖鑑,莊才三四歲就把裏面的物種認得大半,仍未滿足,「我覺得睇唔到個full picture,咁成個地球即係有幾多種生物?結果媽媽帶我去博物館,哇!列出來有咁多個零,那時我就想,咁大個世界,一世人睇唔睇得晒?就像細路走入玩具反斗城的感覺吧。不過我對人做的東西不太有興趣。人只做到自己見過、經驗過的東西,但自然界好多事物,你不知道他根據什麼做出來,卻又有咁多款式,我好想知係點解、點來。」
父系祖先都是中國人,為了讓兒子掌握到中國文化,莊父決定1974年,莊棣華讀小學時就舉家遷往香港長洲定居,成為莊的艱難挑戰,「語言零、文化零、朋友零,想不到當地人還很受日本侵華的新仇舊恨影響,到同學家裏,他們父母會用掃帚將我趕出去。」慶幸志趣和目標明確,就自己看書、到野外各處考察動物,家境不算窮也不富裕,由做工具到求知識都自己想辦法,初中已完成全港河川魚類調查,編纂首份手稿《香港淡水魚類調查報告》。高中時為想了解中國,到北京求學,自行拜訪各處研究所及大學裏的魚類專家取經。
由世界回看自身
有感今天的大學運作過分商業化,莊一直以自己成立魚類學會為志願。2008年終於成功,「我希望就像大樹下一群小朋友圍着聽說書人講古仔那樣。一個學會就是有學問和共同興趣的人聚在一起,其他人可以來求知。」落腳在金魚街上一個平易近人的唐樓單位,放滿生物、地理、歷史參考書和標本,是莊努力經營出來的「自然歷史圖書館」,「書量或比一個公立圖書館少,但亦已經足夠解釋世上好多事物。」不時應邀出席生態講座、短課程、上電台節目,盡量將自己的知識和世界觀以普通人聽得懂的語言推廣開去,「基本上我是香港唯一做緊博物學的人,推廣博物學教育的意義在於讓更多人認識自身以外的環境,再用生物學角度去判斷番我們社會的一些問題,思考身為大自然一部分的我們,應該將自己安放在哪裏?而不是如何將大自然安排在人類生活裏,社會本末倒置了。人在處世時應用三種眼光,第一種是自己如何看世界、第二種是自己如何看自己,在人類的自閉文化裏,這兩種都做到,獨欠缺了第三種:如何從世界的角度回看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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