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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我在大學教「日本社會與動漫畫」一科，剛測驗完畢。年前助教反映，很多學員明顯沒看動漫畫，於是乎本年決定測驗一下。測驗是開卷選擇題，只是問一下指定作品內容、上課內容與閱讀資料，但不許用互聯網。結果呢？慘不忍睹。80人中，20多「幽靈人口」明顯沒認真上過課、沒讀過書、沒看過動漫畫。有些已經上岸的大學同學為了應付測驗，辛苦把網絡資料列印出來，而不簡單地去享受看動漫畫的過程。這叫本末倒置。
走精面的代價
測驗之後，舉行座談會，邀請日本一位評論家來，跟同學分享日本普及文化的最新問題。休息時間就跑掉一半人，然後外邊則走來慕名而來的學生與朋友。這正是有人漏夜趕科場（考完即走），有人辭官歸故里（趕去聽文化講座）。
看似走了精面，實情虧了大本。當天我請的那位嘉賓來談話，其實全部可以用來作答最後論文的提示，而大家似乎對這種「按照客觀標準，表面上沒有即時效益」事情背後的「更大利益」，卻完全沒有任何想像力。
譬如一個大學同學如此分享他的補習經驗：「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星期教我學生英文寫作要花這麼多心思。我教他寫喜歡的Keroro動畫，他錯了，我就解釋他為什麼錯，然後改正。可是，今天發現，他忘記了他錯的是什麼、該如何改正。然後他說，我們還是做普通的寫作練習吧，因為容易拿高分。」這是笨還是精？
什麼都不想做
這類觀察相當常見。呂大樂說要是我們光計算考音樂資格的人數，香港老早成為維也納。新聞則傳來香港學生閱讀動機是全球最低的幾個地區，家長的閱讀習慣、對創意的欣賞，大概也是完全「肥佬」。網絡在傳閱梁文道一篇文章，講他讀大學時候，學期論文遲一年才交，得了個不及格，老師倒是評了他文章有A。其實如果學習才是目的，成績評核只是其次。那又有什麼所謂？
香港心態可以歸結如下：看似是眼前、有即時效果、有客觀標準、人做我做的，大家都緊張去做。問題是：重要的東西，根本不是這樣。死得最慘的學生，就是不去享受那些「無謂」的動漫畫、「沒用」的講座。考上大學、聰明絕頂的學生竟然相信考試技巧、同學貼士，卻對老師心中在想什麼，一點興趣也沒有。
所謂的價值、創意是何物？
倒果為因不要緊，最離奇的是大家不斷說服自己，其實手段才是目的。上周請了日本社會學者小熊英二教授來，他跟我講了個故事：江戶時代有個人，平常賺了錢就請朋友玩樂。有人問他，你生活困苦，沒有積蓄，有什麼事情的話，怎麼辦？那人說，到時候自然有朋友來幫我。小熊說，如果你不去享受過程本身，只為了金錢而去搞創意、去讀書、去發明新的價值，那是不會有任何新東西產生的。他最後送給同學的話是這樣說的：「努力學習吧。不是為了學位、名聲與利益學習。可是，在你生命最虛弱的時候，你所讀所想的，就成為支持你生命的東西。」
走精面的代價
測驗之後，舉行座談會，邀請日本一位評論家來，跟同學分享日本普及文化的最新問題。休息時間就跑掉一半人，然後外邊則走來慕名而來的學生與朋友。這正是有人漏夜趕科場（考完即走），有人辭官歸故里（趕去聽文化講座）。
看似走了精面，實情虧了大本。當天我請的那位嘉賓來談話，其實全部可以用來作答最後論文的提示，而大家似乎對這種「按照客觀標準，表面上沒有即時效益」事情背後的「更大利益」，卻完全沒有任何想像力。
譬如一個大學同學如此分享他的補習經驗：「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星期教我學生英文寫作要花這麼多心思。我教他寫喜歡的Keroro動畫，他錯了，我就解釋他為什麼錯，然後改正。可是，今天發現，他忘記了他錯的是什麼、該如何改正。然後他說，我們還是做普通的寫作練習吧，因為容易拿高分。」這是笨還是精？
什麼都不想做
這類觀察相當常見。呂大樂說要是我們光計算考音樂資格的人數，香港老早成為維也納。新聞則傳來香港學生閱讀動機是全球最低的幾個地區，家長的閱讀習慣、對創意的欣賞，大概也是完全「肥佬」。網絡在傳閱梁文道一篇文章，講他讀大學時候，學期論文遲一年才交，得了個不及格，老師倒是評了他文章有A。其實如果學習才是目的，成績評核只是其次。那又有什麼所謂？
香港心態可以歸結如下：看似是眼前、有即時效果、有客觀標準、人做我做的，大家都緊張去做。問題是：重要的東西，根本不是這樣。死得最慘的學生，就是不去享受那些「無謂」的動漫畫、「沒用」的講座。考上大學、聰明絕頂的學生竟然相信考試技巧、同學貼士，卻對老師心中在想什麼，一點興趣也沒有。
所謂的價值、創意是何物？
倒果為因不要緊，最離奇的是大家不斷說服自己，其實手段才是目的。上周請了日本社會學者小熊英二教授來，他跟我講了個故事：江戶時代有個人，平常賺了錢就請朋友玩樂。有人問他，你生活困苦，沒有積蓄，有什麼事情的話，怎麼辦？那人說，到時候自然有朋友來幫我。小熊說，如果你不去享受過程本身，只為了金錢而去搞創意、去讀書、去發明新的價值，那是不會有任何新東西產生的。他最後送給同學的話是這樣說的：「努力學習吧。不是為了學位、名聲與利益學習。可是，在你生命最虛弱的時候，你所讀所想的，就成為支持你生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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