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輝﹕畢業禮上的行動精神

【明報專訊】數天前的七一大遊行，市民頂着3號風球上街，形成了六四後又一條雨傘長龍，蔚為奇觀之餘，更瀰漫一股民主的意志和決心。有趣是，電視機上，這一「暴風雨下的雨傘長龍」的畫面構圖，更像是一幅民主運動的最佳寫照。正如之前90後的「佔領政總」，並不是無風無浪地進行，而是在一片刻意的誤解和歪曲之下繼續行動，努力經營並扭轉形勢。也就是說，正如那條雨傘長龍，少年們的青春頑鬥精神，也是在暴風雨中展現的。將臨的「佔領中環」也不例外。我想說的是，社會行動，要是真正尖銳並能帶來突破，而非行禮如儀，那最初的誤解幾近無可避免（只有前者才能為當權者構成威脅）。


近來，令筆者印象最深的倒是演藝畢業生的抗議行動。我知道，頗有些人不表贊同，他們認為「尊重場合」最為重要。然而這個場合到底有什麼暗藏的政治含意，似乎都無暇細想了。但正是在這個「無暇細想」的關節眼上，我認為，演藝畢業生確實做出了一次行動突破，而且對將來的民主運動，富有啟發性。我想說，他們扭轉的，恰恰是每個畢業生向梁振英鞠躬的6秒，那一般人「無暇細想」的6秒。


這6秒，如果不打破沉默，就是間接承認了眼前這位特首的合法性，承認他有資格向同學頒授，彷佛他真的有資格坐在特首寶座。這是演藝同學對我們的真正拷問：沒有合法性就是沒有，不該假裝它擁有，為之提供茍延殘喘的根據。正如那個喊出國王沒穿新衣的小孩，他容或很無禮，令人掃興，但是做得很對，因為沒穿新衣就是沒穿。


未來一年，爭取普選所倚賴的正是這份6秒也不給的精神，不容他茍延殘喘。正如台上的三鞠躬，將人們一直「無暇細想」的根本問題，帶到「佔領中環」的道路上，不再得過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