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佔中近周年 港應如何走出對抗？

【明報專訊】還有不到兩周，佔中便已歷一年。從政改全域來看，佔中實則是一個起點。自9．28至今，由政改而生的政治爭拗日漸升級，反對特區政府與中央管治的聲勢日漸浩大，不僅政制發展停滯，經濟與民生問題的解決亦受到泛政治化思潮衝擊。


政改以失敗告終，蓋因於其演變為了一場「零和遊戲」：北京與泛民的立場完全對立、「愛國愛港」力量與「反對派」完全對立，兩種對立形成激烈對抗，彼此並無以立場趨同為目標的溝通。


這帶來的是一個多輸的結局，除了激進力量大出風頭外，泛民實則未獲預想中的政治空間。對抗氛圍繼而又波及經濟領域，造成立法會不合作的加劇，最終使社會福祉受到影響。


佔中一年之後，盡快從政治風波中恢復常態，本應是各政治光譜的共識。在此共識下，各光譜調整策略與身段，不失為務實之舉。


但從最近3個月來看，由佔中而始的對抗氛圍卻未見消失。最明顯的例子是港澳辦副主任馮巍與民主黨高層的會面，「密室政治」、「分化泛民」、「干擾區議會選情」的聲音不絕於耳，輿論慣性地把中央置於泛民敵對一方，猜測背後隱情，可見「零和思維」依然影響甚巨。


實際上，北京與泛民接觸的用意不難判斷。無論是緩和社會對中央的敵意，還是緩和立法和行政的矛盾，北京都要重建和泛民的溝通管道。至少在當下，這種接觸並無具體的目的性。


重建溝通 為日後合作奠基

但從長遠來說，重建溝通管道可以為日後可能的合作打下基礎，有助於減少誤判港情，推動較易達至共識的政經議程，甚至於在較遠的未來可否允許泛民擔任特首，北京亦未否認過這種可能。與之相呼應的是，泛民會議不久前宣稱願與北京溝通「恆常化」，未將推翻中央管治視作目標，北京也應樂見於此。


如果社會有共識走出對抗，那麼緩和泛民與中央的對立可以是第一步。接下來，壯大各光譜的溫和力量更加重要。除了智庫可發揮作用外，泛民中的溫和力量應盡快與激進派切割，例如針對立法會拉布，泛民議員不妨慎重考慮在修改議事規則問題上的取態。


而建制一方的溫和力量則需要包容與泛民的合作，容納更廣泛階層組建特區管治聯盟。建制派若要使北京認同自己「愛國愛港」，便需更多考慮香港的利益而非自身利益，至少不可杯葛泛民與中央的會面。


在社會「反中」氛圍依然濃厚的背景下，讓所謂「雨傘一代」接受「一國」理念可能是走出對抗的終極目標。至此，北京不必擔憂分離主義，社會管治尚有放鬆的可能。目前來看，「自上而下」恐怕最為現實，即只有各政治光譜中的溫和力量壯大、社會理性聲音增強，「一國」方可得到更多接受。


當然這另外涉及到教育、民生等問題，尚待從長計議。北京當前的低姿態是務實的，但也應有「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政治智慧，避免換屆等因素影響對港政策的連續性。各方唯有如此，社會生態或才有轉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