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自此人人稱「先生」

【明報專訊】2015年11月7日的新加坡「習馬會」，留下了許多經典，令人久久回味。66年，80秒。對於全球華語社會來說，最為堪稱經典的是習近平、馬英九之互稱「先生」。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語言智慧精妙絕倫，每每遇到難解的政治鴻溝，往往可以用一語雙關、「王顧左右而言他」的語言智慧化解。「九二共識」是其中之一，其背後的解釋可以用一篇論文述之。然而「九二共識」僅僅4個字，既避開了爭拗，亦化解了分歧，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黎民，化干戈為玉帛，渡關山以飛虹，大而化之，繁而簡之。先人留下的政治智慧與語言容量真讓吾等後進景仰敬佩，受益匪淺。


「先生」亦是。該詞在《論語》、《戰國策》中即有記述，後衍伸為父兄、醫生、老師、德高望重之人、學富五車之人。是人際交往中最禮貌、最尊敬的稱呼。


此前在兩岸諸多癥結中，關乎「對等」、「尊嚴」之細節最為糾結，甚至在「兩岸一家親」的大前提下，繁縟細節往往成為不可踰越的門檻。其關乎：稱謂、地點、主客、色彩等等，均不容忽視，若只顧成事，卻傷害了感情，則因小失大，事與願違。


當年，連戰先生以中國國民黨主席身分訪京同胡錦濤的歷史性會見，雙方都是以政黨的主席身分，筆者在現場看到，領帶各自為藍色紅色。但畢竟仍是以政黨身分。此前曾有專家設計，可否在中秋月圓之夜，兩岸領導人在海峽船上一同賞月，又應了中秋團圓之意，又未踏上對方的土地，何不皆大歡喜？但細思，還會有一個「誰家的船」的細節，總不能從新加坡來一條船吧？


每一步都創造歷史

如是，新加坡確實成為最佳場所，有上一次1993年「汪辜會」前車之鑑，有李光耀、李顯龍父子的一脈相承。新加坡確成為全球唯一的不二選擇。


述及「先生」稱謂，又是中國人智慧的延伸，同「九二共識」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相互尊重，又可以各表。人們心中的「習馬會」當然是兩岸最高領導人的會見。


自此，華語世界定會多了一個帶來驚喜的熱詞，見面何必再稱「長官」、「首長」、「老總」、「老闆」？稱「先生」即是。內中含有「最高領導人」之意，說者盈盈，聽者悅悅。


「汪辜會」、「胡連會」、「習馬會」，每一步都創造了歷史，歷史亦昭示着未來。此次，馬英九先生以「馬祖老酒」、「台灣藍鵲」相贈，其中含義頗深。不知習近平總書記是否以曾在1915年巴拿馬博覽會上獲金獎的「貴州習酒」相贈。無論是與否，皆為佳話。


凡是過去，皆為序章。兩岸關係史上的每一步都帶來驚喜，每一步都創造歷史。堅冰已經打破，道路已經開通。如是，有朋以「菜頭」、「翠鳥」相贈，也定為大陸民眾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