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CEO 須走在政策前面

【明報專訊】天地數碼（0500）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天柏集團董事長呂品說，現在內地已經不像多年前剛開放時那樣充滿灰色地帶了。現在灰色地帶已愈來愈少，所以不要抱找灰色地帶的心態，不要去找政策的空子。 他說，時在中國做事，跟你行業有關的規範，必須在改之前你就要知道。中國行業的政策變得太厲害，有時候是官方的，有時候是民間的。有時候一個行業協會出來說點話，也會搞得你暈頭轉向，這方面一定要很關注，特別是CEO的職責就是這個。——編者 融合各方優點 留住人才 呂：呂品 趙：趙斌 盧：盧榮俊 盧：那對於政策問題你是怎麼看的呢？ 經常參加會議 了解政策轉變 呂：這一定要做在前面，這是我20年的經驗。在中國做事，跟你行業有關的規範，必須在改之前你就要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時你才知道那就完了。我絕不允許這種情况發生。但是很多小公司不注意，他們埋首苦幹，做到最後別人卻說不用了。 我是走在前面的，所以我在北京經常參加他們的會議。中國行業的政策變得太厲害，有時候是官方的，有時候是民間的。有時候一個行業協會出來說點話，也會搞得你暈頭轉向，這方面一定要很關注，特別是CEO的職責就是這個。CEO的職責不是在於賣掉多少東西，而是說你為公司創造一個什麼樣的發展策略，走什麼方向，前面有阻礙時能不能帶着公司繞過去，而不是一頭撞死。CEO的功能是這樣的。 盧：你的朋友也說你很聰明，懂得留住人才。 呂：這個也是我的特點。我在浙江大學讀書，畢業後留校教書一段時間，所以我受內地的教育影響很深。而到了香港後又跟一些高科技公司打交道，使我融合了兩種文化。我能夠同時接受內地和外面的文化優點。這並不是指講話洋腔，或能說內地方言，而是說我能夠站在雙方的角度去理解事情。和我一起做事，大家都會比較融洽，因為我對兩邊都能夠理解。一直到我讀EMBA時才知道，這是一種融合。 榜樣型領導 作風影響下屬 我不是那種強勢型的領導，而是一種榜樣型的。就是做事時先把自己做正。這樣一來，公司的風氣就會變好。公司一把手的作風和心態，幾乎決定整個團隊的作風和心態。 對於科技公司，競爭實力就來自大腦。我們沒有工廠，設備也只值幾百萬，誰都可以買得到。就是靠人才一年一年積累公司的無形資產。 公司待遇好 員工有凝聚力 現在我的團隊不少人一起工作20年了，我從內心尊重他們。為了留住他們，我們有一套比較完整的吸引人才的模式。 再加上公司業務一直不錯，我們的員工待遇在業內屬偏高，所以公司還是比較有凝聚力的。我們核心團隊的流失率相對少。 兩招挖角 對新人開放胸襟 盧：現在你從事服務業，是怎麼培育人才的？ 呂：我在行業裏看誰做過互聯網應用，誰在某個服務公司已經做得很好了，就把他挖進來。 搞合資 共享人力資源 挖有兩種挖法：一種是就要這個人，把他挖進來。那是在他跟原單位關係不理想，反正要跳槽了的時候。還有一種就是將他變成我的合作伙伴。我挖這個人的同時，讓他的業務和我做戰略合作，這樣大家不傷和氣。 現在就是時間不夠，不然兼併也是一種辦法。我們搞個合資公司，你的業務也放進來，我的業務也放進來。請你的人幫我營運，好過我自己從零開始去培養一個人，他那邊已經有了一個基準（benchmark）。 新人佔三分一 應再多一點 現在公司要發展，內部培養也是其中一條路；尤其是技術方面的事情，內部培養很重要，但是在營運管理方面最好是拿外面的新血進來搞動一下。因為老員工跟我時間長了，有的跟我20年了，基本上我使個眼色他就知道我想幹什麼。這種人可以做中堅力量，但是他們不會再有創意了。我每次都會勸他們一定要把心胸放開，讓新人加入。有些新人會受不了老團隊的壓力而退出，但有些還是留下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管理部幹事是近3年才進來的，按道理應要再多一點。 辦創業比賽 扶植大學生 趙：現在比較強調企業的社會責任，天地數碼在中國內地與香港是怎樣實踐社會責任的呢？ 積極參與公眾活動 呂：有幾方面我們挺重視的。首先是上海市政府的一些公眾活動，比如說捐款活動，上海市規劃的一些會議，海外聯誼會等等，我們都會準備非常詳盡的提案去參加。我們不是去喝喝茶，聽市長講兩句話，而是提交一些建議報告，特別是有關城市科技發展的一些報告。然後我參加了他們很多項目評審，幫他們把關。 我們還在做一項很有意義的事，就是舉辦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現在很多大學生找不到工作。我剛剛幾個月前在上海交通大學搞了一項大型活動，兩百多個學生參加。我們展示了數碼電視的發展空間，新領域的營運模式，然後給他們發放開發軟件，再由輔導員協助他們，最後請上海市政府的相關部委一起做評判。 頭等獎我們出5萬，市政府出5萬，再給他們50平方米的辦公場所。在上海做完以後，我們還準備在其他幾個主要城市做。 我們現正考慮每年花一兩百萬來舉辦大學生創業競賽，那樣學生在校就可以開始賺錢了。學生說，像我們這樣不是世界500強的公司來學校做介紹，會場裏竟坐滿兩百多人，是很難得的。所以我覺得我們要帶起這批人。 現在很多大學生喜歡在互聯網上創業，但是互聯網上創業黑洞太多，跳進去就出不來了。不過我們希望他們跟我們合作做一個遊戲軟件。我宣布我扶植你，所有的工具我給你，所有的課程我教你，但是這個東西做好以後知識產權是你的。不像有的公司搞大賽，都是索取廉價勞動，做完以後知識產權都歸大賽組織者。我們把知識產權，保留在參賽者手裏裡。我們一分不要，而且無條件幫他們推廣，我還幫他們註冊專利。我們都談好了，上海有個專門的數碼電視應用辦公室。我跟他們建立了合作關係。他們那邊給優惠：免稅、提供辦公場地等等，我給他們提供一條龍服務。 不取分文 知識產權歸學生 趙：這個活動已經很大型了，美國每年有一個西屋科學天才獎，促進校園的科技發展。現在天地數碼同樣鼓勵創業，是異曲同功。中國現在不缺比賽，奧數（奧林匹克數學比賽）之類的很多，最缺的是企業家精神的競賽。 呂：現在做大學生真的蠻困難的，找工作不容易，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灰色地帶愈來愈少 勿投機 趙：在你看來，在中國發展業務哪些不該做，哪些必定要堅持？ 還有針對香港人來內地發展時遇到的對手問題，發表一下你的看法吧。因為很多香港人北上的時候覺得自己一枝獨秀，但實際上又有「海龜」，又有「土鱉」，都很厲害，強中自有強中手。香港人怎麼在競爭中脫穎而出？ 國企力量強大 搶食不容易 呂：現在國內已經不像多年前剛開放時那樣充滿灰色地帶了。現在灰色地帶已愈來愈少，所以不要抱找灰色地帶的心態，不要去找政策的空子。 我最近在做一個體育競猜的項目，3年前有人找我們做，我甚至在電視上開發了老虎機，有機器響聲、賠率。當時是彩票中心想試試看，我就做了一個。他們當時問我做不做博彩，說給我幾個地方架設機器。我就問他們政策上允許嗎。他們說政策上目前還沒有完全認可。那就不能做了，所以不要抱太多的投機心理，因為資訊化已經到了一個程度，現在大型國企的力量又很強大，在他們的老虎嘴裏搶食是很難的。 人強要學 人弱不要想壓倒他 第二是國內競爭的問題，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對香港人來說其實也有好處，要放下心態。就想我是個香港人，我做過這些事情，而不要去想我的競爭對手是國內人，美國人還是香港人。要想盡辦法，如果別人比我強我就跟他學，別人比我弱我就跟他合作，不要有一種要去壓倒他的心態。大陸跟香港不一樣，它現在的發展空間還是蠻大的。香港已經到了你的上司不走你就沒機會晉升的地步。但是在內地，如果你真的進了一個機構，你做得比較好，你的上司比你強很多，你還可以找到很多類似的行業轉職。 （四之四） ■EMBA Forum：在中國經營數碼電視 策劃：陳志輝教授（中大EMBA課程主任） 統籌：趙斌 （前聯合出版（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盧榮俊（前中大工商管理學院教授） 嘉賓：呂品（天地數碼（控股）有限公司 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筆錄：謝冠東、肖笛、王驍雙 日期：2010年1月19日 EMBA論壇（EMBA Forum）是定期舉辦的學術活動，邀請本地成功領袖與學員和校友分享管理哲學和成功秘訣。 中大EMBA網址：http://www.cuhk.edu.hk/em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