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輝化妝學到老 60年塑造無數妝容

身處熒光幕後，卻得到如同幕前藝人的知名度，陳文輝從事化妝60年，曾替無數角色塑造經典妝容。2004年12月31日退休，離開任職37年的電視台，但沒有告別業界，繼續經營化妝品生意和教學。言談間，不時聽他提到科技化妝、特技化妝，對業界發展依然關注，原來孫兒正發展這門生意，作為祖父，以其豐富經驗給予有形與無形的支持。
陳文輝17歲入行當電影化妝師，直至1967年，獲邀加入電視台，退休前位至部門總監，管理半百化妝師。今天重踏廣播道，提起蹣跚的腳步緩緩前行，他笑言現在很「滋油」。畢竟已78歲，但頭腦清晰，眼前景物的變遷，一眼已辨別出來。
替人化妝必須站左邊
重踏化妝間，記者遞給他一支化妝掃，請他模擬工作情形。他看了看掃，又望了望記者，打趣說：「拿掃化妝，感覺好假。」看他昔日的工作照片，常常直接以手或紙巾塗脂抹粉。他轉身便撿起一支眼線筆，演繹較真實的工作身影。為遷就背景，請他站右邊，他立刻有異議：「替人化妝，必須站左邊，不會在右邊。」不講不知的專業細節，外行人如記者，又上了一課。
從事化妝工作數十年，為一輩又一輩藝人描畫上鏡的妝容。由黑白到彩色，由方形銀幕、弧形闊幕到電視熒幕，縱然同樣是修飾臉龐的工作，但顏色配搭和輪廓勾畫的轉變，背後透視香港電影電視的發展進程。「以前要靠化妝的線條來突出每個人的輪廓，有了高清製作，不能搽太多顏色，粉底不能厚，妝容色素要淺，講求自然。」問他退休前後的工作，他帶來這一段引子。
人稱「輝哥」的陳文輝，今天穿起淺色的風衣和波鞋，頗有朝氣，談吐倒流露長者本色，說起話來慢想慢說，一頓一頓的，然而，話語中卻不時吐出科技用語。「不久電視製作便進入4K（解像度），化妝上可以如何遮掩呢？電視化妝是入屋的，因應攝影機、發射和室內接收的情，到時化妝的色彩會多一點，但顏色一定要改變，是有方程式去做的。」
擔當孫兒伙伴兼後盾
談來頗有見地，他卻補入一句﹕「現在我是天方夜譚的講，要將來看到才算事實。」既已一把年紀，不會再系統化的鑽研新化妝技術，但孫兒正發展特技化妝生意，只要健康和能力許可，他會繼續工作，擔當孫兒營商上的伙伴和後盾。
陳文輝育有兩子，其一任職酒店，另一從事化妝。廿多年前，他成立了美仕公司，專營影視和舞台製作的化妝品，業務現已交兒孫打理，但仍任董事，經常北上傾談生意，應酬客戶。近年影視製作講求詭異特技，題材天馬行空，對特技化妝需求甚殷。他的孫兒在英國修讀商科，回港後發展特技化妝生意，既赴美國修讀課程，又逐步引進器材，所費不菲，他認真的說：「我主張他做這生意，他年輕有恆心去學，我一定支持，即使無錢支持，都要在精神上支持他。」話雖如此，他的支持亦非全然無形，多年來在業界建立起廣闊的人脈網，以至洽談生意的技巧等，都是剛投身業界的青年所缺的。
兩度闖關 赴美研習高清化妝
為支持孫兒，自然要涉獵配合高科技拍攝的化妝知識：「我現在的工作能力，尚可分析到何謂高科技化妝。」言談間不經意吐出一句「做到老學到老」。這種心態的實在明證，就是退休前夕，為配合電視台邁向高清廣播，遠赴外地進修。2001年，雖已64歲，仍自費前往美國加州弗里蒙特（Fremont），先後兩度研習高清製作的化妝技巧。之前一年他曾赴美公幹，卻因簽證問題被拒入境，更遭扣留48小時，留下「不受歡迎」紀錄，面對如此障礙仍再度闖關，他說：「我想做的，一定堅持去做。」
高清廣播順利過渡，在倍加清晰的熒幕前，藝員繼續漂亮登場，位居幕後的陳文輝亦功成身退。他多次提到人生的變數難料，所以離開電視台後沒什麼鴻圖大計，只想輕鬆過活。目前的生活屬於優游的忙碌，不時與朋友聚會、旅遊、教學，他概括：「有些小生意做，都不算退休。」
在電視台工作數十年而從未跳槽，他說﹕「我很喜歡自己的工作，亦有時間培訓公司的化妝師，這是我的職責。」作為業界一員，此責仍沒有卸下。他曾在內地一家美容學校授課，主力教授配合高清製作的化妝技巧。課程反應熱烈，學員人數逐增至百人，人數過多，難免影響到教學效果，兩年後他便離開了。
教化妝不能空講理論須實踐
近年，開班授課大為減少：「教學，面對一大群人，很辛苦的，尤其我要安排拍攝和播放器材，讓他們看到出來的效果。」他指出，教化妝不能空講理論，必須實踐。今年春季，他將在香港城市大學授課，講授高清電視新聞主播的化妝技巧。
要安然的過渡退休，他認為最緊要放鬆心情，面對轉變。半輩子為表演行業提供專業化妝服務，今天，為家人，為興趣，繼續發揮所長，隨遇而安，「滋油」過活，日子過得開心。
■星光回憶 盡藏舊篋
談難忘的化妝經驗，陳文輝直接答：「無乜難忘！」隨後提到1977年的無電視劇《大報復》，認為鄭少秋5個不同身分的造型，效果不俗；對1996年版《西遊記》中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的造型亦滿意。
自言樂於過簡單生活，甚少接受訪問，幾十年來與明星交往，星光閃爍的記憶都藏在家中。他打開其中一隻老式公事篋，果真如時間囊，往昔片段傾瀉而出，包括替中外明星妝容的留影。早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荷李活電影來港攝製，他已參與其中，其後隨成龍赴美國拍片，更有機會在當地工作。
客席出手 粵劇理妝
退休後，陳文輝偶有作客出手，替好友添妝，像陳寶珠、蓋鳴暉、雛鳳鳴劇團拍攝表演海報的照片，都是由他理妝的。
2010年，汪明荃演出新編粵劇《德齡與慈禧》，他獲邀替劇中角色設計妝容。在革新的大前提下，要營造有別於傳統的粵劇化妝：「第一要靚，其次要認得人個樣，傳統的大戲化妝，上台變了另一個人。」他指出，電視電影是近觀的，屬「軟件」，而舞台則屬「硬件」，因此濃妝是必然的，但要濃中帶淡，呈現人的原貌，有一定技巧。「真實感強一點，最重要是看上去年輕點。」
■電台重溫
港台開咪 分享心路

想了解陳文輝的心路歷程，可登入港台網站，重溫《繽紛旅程》的節目內容。（圖2）
時間﹕逢周一晚上7:00至8:00
內容﹕梁陳智明與何重恩，跟各界名人分享下半場精彩生活
頻道﹕香港電台第五台，港台網站（radio5.rthk.hk）同步播出及提供節目重溫
編輯﹕林韻兒
美術﹕Money
文：黃夏柏
圖：胡景禧、受訪者提供

資料來源︰明報專訊 2014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