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乾淨 不是給你來破壞

【明報專訊】在瑞士火車上，一名巴西女子把腳擺在對面櫈子上，坐在我旁邊的男士起身，走到她面前，氣冲冲地說﹕「請你把你的腳放下，你可以放腳，但請你先脫掉你的臭鞋！我們的乾淨不是給你來破壞！」說完，回來，坐好，我給他一個大拇指。保護家園，愛護公物，人人有責。他笑了一笑，說﹕「就是過分嘛，你不會在家這樣做。」


他做得對，車廂乾淨整潔不是清潔工人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責任維持，但怎麼說呢？他的「你不會在家這樣做」信念，我其實有所保留。如果他說的home，是home country的意思，我敢肯定，巴西人在巴西，大抵會照做如儀。不說巴西，在倫敦、巴黎，把臭腳髒鞋放在公車的絲絨櫈子上，大有人在，我們屢見不鮮。記得有次跟倫敦朋友說起，香港港鐵內有內地小朋友大小便的事件，他的反應並不是我預期的「咦」一聲，而是說﹕「大小便總算是人有三急，但在倫敦多年，我仍不明白當地人怎能把腳放在對面椅子上。」


而在我們的城市，雖然很少看到把腳連鞋扛在公車椅上，但卻總有人把只應家裏私密做的事，在公共場所照做，由剪指甲、髹指甲油、擠暗瘡、化妝到大聲聊天、講電話、讓小朋友奔跑喧鬧……應有盡有。


各地有不同公德定義

公德，正如common sense，並不與生俱來不學而得。什麼可以做，什麼不應做，或許每個社會有其定義。在東京，公車車廂不能講電話，在倫敦，人們不會站在電梯左邊。但當我以為倫敦的左上落、右站企的電梯使用法是國際標準時，來到瑞典斯德哥爾摩，卻發現他們原來跟我們一樣，隨意得很，左右不分，想停便停。


說回瑞士，經過一輪轉車，恰巧坐在我前面的一名女士，又把腳伸放在對面去，不過這次，她真有如那名先生所言，先把鞋脫掉，並把報紙夾放在腳板與椅子中間。或許這就是國有國民性，親眼看到了，就不能不相信。那名巴西小姐呢，轉過火車後，她又把腳連鞋撐到對面的椅子上……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瑞士車廂的整潔並不能改變她的習慣。


文、圖 黃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