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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吾﹕請問我該什麼時候笑,什麼時候哭?長青網文章

2012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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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2年10月13日 06:35
2012年10月13日 06:35
新聞類別
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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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群眾的情緒真有趣。


究竟現在香港有幾多人,認為理性和理智是可取,有用的?抑或,現在理性務實,香港要向前的代言人是民_聯,所以我們就羞以為伍,就傾向不理性的情感宣泄作為我們的人生導航儀?

比方說,於沉船意外後,有學生私底下跟我說,他根本不認為這件事「好慘」:「船河,本來就有危險性。一家大小去參加這樣的活動,是不是應該有心理準備?」我答,沒可能去看個煙花,每次也有家破人亡的準備吧?「那就是人的意識問題。我們以為在香港我們很安全,一切也有既定的辦法去處理我們的危險,所以人就變得鬆懈。不要說會游泳的。沒有熱身運動,身穿衣物,掉下海,有浪,真的會死的。有幾多人上船之前,有這種意識?」


我明白,道理是這樣說的,但在這個時候,眾怒難犯。他不便在任何地方說,facebook微博也不行。因為他記得,早陣子某國地震,中一女生在自己的博客以火星文說「捐錢給熊貓比捐錢給四川災民好」。及後,學校見群情洶湧,把學生放進訓導程序,記了大過。及後經傳媒廣泛報道,高登網民發起聯署,指學校這樣做就等如「以言入罪」,對學生心理有莫大影響。但時間證明,這女生沒有錯。2012年5月《華爾街日報》中文版報道,香港捐款400萬港幣重建汶川地震後的綿陽紫荊民族中學,原規劃重建校址已搖身一變成商場用地,並已遭到拆除。現在那女生應是中四了吧?請問學校有還她一個公道?


我們的思想,真的是自由嗎?抑或是,我們都明白,思想是自由的,言論卻不是。只要話停留在腦內,倒是可以的,但話說出口了,總會有人從四方八面走出來攻擊。


作家亦舒於自傳體小說《女記者手記》中寫道,她看過車禍的死者,和像紅色油彩拌麵粉的血漿。她說:「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有給嚇壞,不過我心倒真的有點兒冷。隨便的就死了個人……那有什麼意思?我是指那種無法預料的感覺。做人連那麼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怎麼搞的?)什麼來你就得接受什麼。那有什麼意思。」


亦舒自顧自的抒發自身的感覺,對死者沒有R.I.P式慰問。如果亦舒有玩facebook,她會被網上批鬥嗎?抑或會聰明的加一句R.I.P於結尾?不過,亦舒也不用怕。她哥哥那麼神,報社社長那麼疼她。再多的投訴,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


心倒真的有點兒冷

時間再撥前一點,張愛玲的〈餘燼錄〉中,有一節她在香港大學看到的情境:

「我們倒也不怕上夜班、雖然時間特別長,有十小時。夜裏沒有什麼事做。病人大小便,我們只消走出去叫一聲打雜的:『二十三號要屎乓。』(『乓』是廣東話,英文pan的音譯)或是『三十號要溺壺。』我們坐在屏風背後看書,還有宵夜吃,是特地給送來的牛奶麵包。唯一的遺憾便是:病人的死亡,十有八九是在深夜。」


張愛玲涼薄嗎?殘傷在眼前,只想到吃夜消,這種思想,放在2012年的facebook,會給crop圖批鬥嗎?

國民教育指引之可怕,是因為它明刀明槍說要控制我們的情感。這陣子,我卻看到有更多人,要明刀明槍的去控制我們對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對這一點,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有給嚇壞,不過我心倒真的有點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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