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文﹕全民退休保障的粗略計算

【明報專訊】香港人口老化問題已迫在眉睫，根據政府的推算，在20年之後滿65歲的長者，數目上多於香港人口的四分之一，加上人們愈來愈長壽，未來醫療又會因人口老化而以幾何級數上升，如何處理人口老化已是一個燙手山芋。


對一些福利主義評論者來說，人口老化的因應之道很簡單，就是要實行全民退休保障，以令老有所養，但批評者亦表達了政府財政能力負擔這個考慮。為了方便說明全民退休保障在財政上的負擔有多重，我們假設20年之後的人口是800萬，以當中有四分之一的長者計算，未來可以受惠全民退休保障的有200萬人。若果以每人每月可以領取6000元來計算，假使我們完全不考慮通脹因素，200萬人的全民退休保障開支，每月便是120億元，全年就是1440億元，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要強調的是，這個計算還沒有將通脹計算進去。假如通脹是3%，今天6000元在20年的複息效應下，未來會變成10837元，每月在全民退休開支上便會是217億元，每年的開支便是2600億元。


這些數字說明了什麼？就是若果我們要實行全民退休保障，所需要的財政資源將會是非常巨大，以目前香港政府的財政狀况是應付不了。實行全民退休要有穩健的財政基礎，一些評論建議以基金形式來運行，假如基金回報是5%的話，沒有通脹計算的基金規模也要28800億元，可是目前香港的財政儲備還沒有此數。


任何政策決定需要在財政上過關

當然，這不是說實行全民退保要馬上拿28800億元出來，我們還是可以慢慢的籌措這筆資本，但是要在20年間籌措到這筆基金，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政府出資當然可以，可是政府便不可避免地削減其他開支；要市民供款當然可以，可是市民便不可避免地面對實際收入的減少；要企業供款當然可以，可是企業便不可避免地面對實際稅收的增加；要政府發債當然可以，可是政府便不可避免地面對債台高築的困局；要政府加稅當然可以，可是政府便不可避免地面對市民和企業的反對，簡單點說，就是巧婦難為無米炊。筆者要強調的是，這些計算是非常粗糙，有很多的假設和不確定性，數字只是用來說明實行全民退休保障的困難。


從數字上的計算，其實只是說出了一個道理，就是需要龐大的資源，才可以應付全民退休保障。而且一個核心問題是，以上述每月6000元的退休金額，未來會否因選票壓力或社會變更而變得更多，這不無疑問。如果未來退休金額是比6000元高的話，這個資源需要會是更大。


行文至此，是否我們不應實行全民退休保障？筆者不是社福界的專家，並沒有資格在應否這個環節上多加評論，只是站在財政的角度看，任何政策決定需要在財政上過關，好使政策可以有資源去實行其連貫性，而不是為了目前的方便而不理未來的深遠影響。


作者是恒生管理學院商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