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很遊客

【明報專訊】因為計劃到塞爾維亞的酒吧區，出發前就像許多自由行旅客一樣，先到TripAdvisor瞄瞄。來到今天，旅遊實在容易多了，世界沒有陌生的景點，在網絡上，同路遊人互相幫助，互相提點。關於那個酒吧區，評論裏一而再再而三出現「touristy」的評語。


我作為遊客，面對「這地方很遊客」的評語，其實會不知所措。Touristy我看得明白，但想深一層，卻又似懂非懂，究竟那是好，還是不好？


Touristy帶有貶義，通常指那地方遊客太多，太商業化、矯情造作，愛亮出「傳統」、「正宗」的旗幟，裝模作樣擺出遊客喜歡的樣子。是否忠於傳統並不是他們關心重點，重點是以傳統之名說故事。


商業化不壞 壞的商業化才礙事

但，問題就來了，我就是遊客。千里迢迢來到世界的另一角，我無非為了看人家跟我們不一樣的東西。而所謂的傳統與正宗，歷史早就告訴我們，時代不斷前進，傳統裏沒有百分百的正宗。


關於遊客過多，景區庸俗，令人討厭卻步的例子俯拾皆是，周莊、麗江、香格里拉，甚至長城。麗江古城可能是最典型的例子，每到晚上，古城變成了酒吧區，店舖都調暗燈光，打上奇怪的色彩，播出最吵的音樂，在古城裏嘶聲力竭地高唱失戀的悲哀。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的，其實是慘不忍睹的破壞，如果酒吧變成靜靜的茶館或者小資情調的咖啡館，我會不會變成很喜歡？那不又是touristy？


究竟是誰喜歡這樣喧鬧的古城，庸俗一定有它生存的理由。商業化從來不是壞事，只有壞的商業化才礙事。布拉格不商業化嗎？連卡夫卡也成為商品，恐怕連卡夫卡他也覺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許多歐洲古城不也商業化、為遊客服務嗎？日本的古寺不也就商機處處，求籤、平安符、發財的點子可多，但為什麼它們不讓人覺得難受？那又是不是touristy？


文、圖 黃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