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香港人與北上夢

【明報專訊】近幾日，港人北上參政的話題頗受關注，彷彿一夜之間，人們突然發現：已經有這麼多港籍人士包括明星，進到內地各個地方的政治議場。不僅北京、上海、廣州這些大城市的政協開會時港音漸稠，很多廣東、福建、江浙的中、小城市甚至地區一級的政協裏近年也引進有淵源的港人，奉為當地名流，邀請參政議政。


比起這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特邀政協委員，內地人更加熟悉的是愈來愈多的港式餐飲，港味濃郁的商業區。北京友人說，滿記甜品、許留山、雞蛋仔這些香港招牌幾乎成了京城年輕人逛街的必修，跟在灣仔沒什麼兩樣，三里屯酒吧商業街更是複製了港式商街的品牌和味道。這些滲透進內地百姓生活各個角落的港味，足證港人北上十幾年間的巨大影響力。


5年間，據統計已有25萬港仔北上發展，北上存款、北上消費、北上置業，甚至北上種牙、娶妻的更不計其數，內地已實實在在成為港人尋求突圍、緩解釋放生活就業壓力的廣闊後院。這一過程中，港人帶同自身優勢一路向北，獲得內地認同和吸納，同時也對內地優厚待遇與大屋良宅頗感稱心，不少人在內地找到歸屬感和價值實現。如今漸成規模的參政更是北上港人歸屬內地主流社會的重要管道。


香港魅力指數如明珠蒙塵

如同習近平講的中國夢，回歸後的港人也多少都有一個北上夢。這個夢的背後，除了對內地遍眼機遇的渴望，更是港人對自身優勢的信心。現在來看，港人北上可謂氣候小成。但是，不能遺忘的是，北上港人的成功正是基於香港經驗的優勢和魅力。


反觀香港在這十幾年間，儘管在優勢輸出上碩果累累，但對南下的吸納與融合上仍佳績缺缺。儘管有優才計劃等等政策跟進，但整體環境對內地人仍有諸多排斥。在不少港人眼裏，內地來人幾乎是兩個極端，不是前來競爭的超級精英，就是來搶佔香港優勢資源的可怕「蝗蟲」。當年矗立亞洲之角，如同海綿吸水般的香港，胸襟漸失，魅力指數如明珠蒙塵，令人感喟。


回歸15年，還有熟悉香港的內地學者在替香港惋嘆：缺少熟悉內地情况的人，很多發展思路不會與中央大政方針對接，空有機會卻不見香港來抓，反倒是外國大企業佔得先機。如果這樣的情况得不到改善，港人北上的優勢將後繼乏力。


北上，是香港的時代向度，也是香港回歸以來最重大的社會命題之一。北上夢，不只是港人個體的夢想，也是香港發展的夢想。在今天為港人高度融入內地主流社會而驚呼的時刻，也是時候更深地思考香港的北上夢想，用包容、創新的香港精神，重新開墾出能夠孕育夢想並為之插上翅膀的新鮮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