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有田無人耕 有人無田耕

【明報專訊】本來是廠家的Eddy，五年前在粉嶺租了一塊田，萬多平方呎，本來只是閒來種菜。後來，因無力抵抗金融海嘯，他把工廠結束，2009年開了彩虹有機農莊，翌年農田的面積已膨脹至10多萬平方呎。不過Eddy說，他是農友中比較幸運的，在香港要找農田耕作，並不容易。


「香港農田的困境是，有田無人耕、有人無田耕。」Eddy解釋，有田的人，不想把田租出去，寧願荒廢。「一畝田地面積不少，7200平方呎，一年租金才幾千元，租夠10年才收租5萬元。但在這10年裏，誰知道會不會有發展商收購？」不能邊租邊等收購嗎？「若租了給人耕，到有人收購時，田主往往要花很多時間趕走租客，同時又要賠錢給田裏的農作物。」


另一種麻煩是，不少人租農地當私人花園，「農地上申請建一個『農地構築物』，實則是間洋房，農田上就種花種草做花園。田主一般會覺得，這種人最難趕走。既然租金不多，就少惹麻煩」。


Eddy租下第一塊田，或許是僥倖，但現在的彩虹有機農莊共30多萬平方呎土地，來自八個田主，Eddy說，得到他們的信任，的確要時間和心機經營。而要打理這樣大面積的田，最大的敵人還是天氣。農莊裏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棚架，用來保護農作物，但去年幾十年一遇的十號風球，把大部分棚到吹塌了，「投資了幾十萬，就這樣毁於一旦」。Eddy說，這些棚沒有保險可買，要搭建更堅固的，投資就要更大，「農業太微小，銀行很少借錢給農友，政府只有漁護署有小型貸款，十萬八萬，效用其實好小」。


養魚﹕還要「無牌經營」多久？

香港登記的塘養魚戶有逾200個，但當中以漁業為生的，「10隻手指數得晒」。第三代接手經營楊氏水產的Stephen說，在香港經營漁場很困難，「就看批發價，20年前，烏頭賣20多元一斤，現在只能賣12、13元，但原材料一直有升無跌」。漁業不像工廠，能以改良技術把成本減少，「養魚也可以談自動化，不過有個限度，我們的技術有改良，例如飼料針對魚種調製配方，但所用的飼料來來去去都是花生、粟米、魚粉、米粉，食物價格卻不斷升」。


香港水產雖然有本地出產的，不過絕大部分都是從東南亞、內地進口，供應更愈來愈多，「政府沒有好好限制，像無掩雞籠」。Stephen說，不少地方出口的魚都有政府補貼，「牠們的成本價可以很低，我們一定輸，本地漁民根本無法生存」。


Stephen說，政府有很多可以做，而針對他們塘養漁戶，他說首先應該要引入發牌制度。雖然幾代局長、甚至是梁振英特首都有到訪過他們的漁場，可是「我們其實是『無牌經營』，因為政府從來沒有向我們發牌」。他解釋，以現時養魚戶的資金看來，無法再加大投資而令漁業有起色。「政府若願意發牌，至少是把塘養魚戶納入正規行業，業界才有保障、有前景，才有機會吸引資金、人才。」


雞場﹕沒零售牌 新雞種無出路

自從爆發禽流感，香港養雞業就一直走下坡。永明農場的李亮其說，內地早前的H7N9也令他們的雞價下跌，現在仍然低迷，「已經蝕了兩個月，現在回升少許，批發價約12元一斤，但未爆疫前應有16元」。不過，街巿的零售價這段時間似乎沒怎樣跌過，「雞檔依然至少是賣38元一斤」。


李亮其說，雞場最大問題是沒有零售牌照，活雞必須經過雞販（批發巿場）轉售雞檔。「雞販坐大，我們雞場曾經研發新雞種，但雞販不肯推售，我也拿他沒辦法。」「他們當是一般普通雞的價錢拿貨。雞場無動機投資配靚種，就逐漸心淡，唔搞咁多嘢。」


「因為之前的禽流感，雞場被禁直接販賣活雞給零售，這我們是理解的，不過至少也可以給我們發『鮮宰雞牌』，由零售屠宰，再交我們去賣」。他解釋，這樣至少可以減少雞場囤積活雞的問題，「出面賣唔好，他們寧願拿少一點，利錢高一點。我做雞場的，不介意減價促銷，活雞若囤積在雞場，會影響整個生產鏈，成本高得多」。李亮其說，從前囤積雞隻，政府會賠償飼料費，但這措施已在周一嶽時代被取消。


養豬﹕魚目混「豬」最無奈

香港禽畜業聯會主席譚國柱說，本地豬價大多被內地供港的豬限制了。雖然，本地出品的豬肉品質較好，「香港品牌豬可以搞，但最大問題是魚目混珠」。他說，巿面上有很多聲稱是「本地豬」的豬肉，但其實是「捉字蝨」，「那些是『本地屠宰新鮮豬肉』，內地豬肉用了這些字眼，我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