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東歐與難民危機

【明報專訊】在今次難民潮中，若德國贏盡道德光環，那麼醜角必然是匈牙利等前共產國家莫屬。匈牙利一名攝影師故意絆倒難民一幕，似乎也符合這觀感。敘利亞小童伏屍沙灘的照片似乎未打動東歐輿論，他們也最抗拒強制難民配額計劃。捷克最近一個民調便發現，44%受訪者仍認為政府不應再花一分一毫在難民身上；斯洛伐克總理更聲言該國只接收基督徒難民。不少人都會疑惑，為何這些經歷過共產政權迫害的國家對其他受迫害者會如此無情？


西歐國恐搶飯碗 限制東歐國移民

不少歐洲人認為東歐國家受惠於歐盟，現在也應盡責任。一名德國官員最近便向英國《獨立報》說﹕「東歐迄今一直受惠於年輕人可自由遷移及投資的好處，現在對於歐洲如何處理這場人道危機，他們也要適當參與。」但在東歐眼中，這恐怕並非事實之全部。東歐國家1989年後多經歷痛苦改革，他們以為加入歐盟會一片光明，但卻換來失望，感到被歐盟出賣。以移民為例，歐盟國民可自由遷移，但富裕西歐國家一直憂慮東歐窮國移民搶飯碗搶福利。英國針對匈牙利和羅馬尼亞提出限制移民，卡梅倫去年更跟波蘭政要掀隔空罵戰。


引入移民解人口老化非共識

根據Eurostat今年初調查，東歐國家對非歐盟移民態度較負面（見圖）。雖然德國持正面態度者只有38%，遠低於瑞典；但值得注意的是，跟去年秋同樣調查相比，持正面態度者增加了9個百分點，增幅是28國最大的。有論者指出，德國歡迎難民跟該國人口老化有關，但東歐亦面對相同問題﹕匈牙利到2030年人口將減少5.8%；人口研究所Infostat最近指出，斯洛伐克人口迅速老化，社會要準備融合更多外國人口。不過，東歐國家不像德國已有接收穆斯林移民的經驗，也不將難民潮視為解決人口老化問題的機會，反而更感到生存受威脅。對東歐國家來說，這次難民潮性質根本跟歐洲過往難民潮不同，反而更像1529年鄂圖曼帝國蘇萊曼一世大軍兵臨維也納的一幕。


東西歐同瀰漫恐回情緒

可是，恐回並不是東歐專利。《金融時報》歐洲版主編巴伯（Tony Barber）便稱，西歐無權嘲笑東歐對難民的敵意，因為西歐近年何嘗又不是恐懼伊斯蘭？他舉例說，瑞士2009年投票禁止清真寺的叫拜樓，法國多年來為國內穆斯林移民第二代發愁，現在更沒有國家再提土耳其加入歐盟。


歐盟主席圖斯克稱難民危機恐加劇歐洲東西分裂。要阻止這變成歐洲分裂危機，恐怕並非單單站在道德高地上要東歐接受難民便可了事。


明報記者 林康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