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飛虎為國捨愛情

【明報專訊】部分在港抗戰老兵因身體及其他原因未能於9月到北京參加檢閱，中央官員會於10月來港頒發紀念章，本報將一連數天報道他們的故事，包括靚仔空軍機師、又有當年8歲便參軍的老兵等。


「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不愛你，只是我們當兵的不能隨便給承諾。」年近百歲的老兵陳炳靖，抗戰時是首批遠赴美國受訓的飛行員，成為二戰時著名空軍「飛虎隊」中12名華人機師之一，也是唯一仍健在的隊員。年輕時英俊瀟灑的陳翁，甚得女性仰慕，但當年不敢想像兒女私情，「怕辜負了人，誤了她一生」。幸停戰後遇太太，兩老今天雖已是耄耋之年，但仍十分恩愛。


明報記者 曾映妹

1918年出生於福建莆田的陳炳靖，19歲在廈門的航海學校畢業，目睹國土被日本戰機蹂躪，大街小巷屍橫遍野，有感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我們年輕人不去保護國家，誰去保護？」遂拒與家人出國避難，棄航從軍，考入中國空軍。23歲空軍畢業後，獲選拔到美國秘密受訓，約兩年後返國服役，被編入有「飛虎隊」之稱的精英部隊75中隊，成為准尉飛行員，獲派印有飛虎隊隊徽的特別外套，駕駛當時特有的P-40N新戰機，捍衛國家的藍天。


23歲美國受訓後入隊 曾被日俘兩年

歷次空戰，陳炳靖都能全身而回，最多受輕傷脫險，但1943年一次迎戰日軍，其右臂嚴重受傷。陳說當時擊中日機後，被後面兩架敵機追擊，「當時右座倉爆炸，碎片擊中座椅背後的保護鋼板，反彈射進我的右背，再刺入右臂」，他被迫棄機跳傘逃生，跌落原始森林中流浪6天（見另稿），最後輾轉成為日軍戰俘，遭關押兩年，至1945年，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才獲釋。


不敢承諾 免辜負人

因重傷未及時醫治，陳炳靖關押時一度命危，幸得台籍日兵偷藥救命；回國治療後，陳的右臂再不能伸直，無法再翱翔天空，只得在大使館任武官，曾駐加拿大及菲律賓。抗戰時身心雖飽受折磨，但他沒留下一滴淚，惟在戰俘營看到小孩喊媽媽，令他「想起母親」，流下思念家人的淚水，更指因戰爭，40年來只見母親6日。除了親情，陳炳靖指愛情也是不敢奢求的事，「上了戰場，不知有沒有命回來，不敢談愛情」，有心儀對象也不敢表白「免得辜負人家」，只有服役時與隊友傾吐。


陳炳靖任武官時，認識在香港生活的太太，1949年結婚後，陳提早退役，定居香港做生意，近年開始出席講座，分享抗戰經歷。2013年到台灣出席活動遇到一名年邁婦人，獲悉她是隊友的前女友，老婦誤以為當日遭拋棄，至今難以釋懷。陳遂向她解釋，隊友非無情，而是擔心無命回來「怕你白等，誤了一生」，結果該隊友真的，戰死沙場。陳說抗戰時很多事都逼不得已，冀老婦諒解，亦盼大家珍惜辛苦得來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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