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康：歐盟之挑戰與整合

【明報專訊】聖誕臨近，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聖誕市集。歐洲各地節日氣氛濃厚，市民似乎暫時放下巴黎恐襲的哀傷。但國際形勢並不因節日臨近而改善。相反，自ISIS的巴黎恐襲後，歐盟內外出現了新的挑戰。


歐盟外部問題指涉土耳其擊落俄羅斯戰機事件。本來歐盟與俄羅斯可以在消滅ISIS一事達成合作協議。事有湊巧，因為俄羅斯聲稱戰機飛近敘利亞，但入侵土耳其領空，土耳其把戰機擊落。而且雙方各執一詞，各數對方不是。俄羅斯總統普京更指控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家族，與ISIS走私石油獲利有關；埃爾多安表明，如果普京有實質證據便拿出來，他會立即辭職。由此為歐盟、北約與俄羅斯是否可以合作打擊ISIS，不單是未知之數，而且加添隱憂。


致命弱點：成員國各自為政

從內部說，歐盟的問題就更嚴重。歐盟內部的問題可分為3方面。（1）按法國、比利時警方調查，是次巴黎恐怖襲擊的策劃者來自法國的移民後代，由此證明法國的文化整合政策幾近失敗，歐洲的伊斯蘭文化大部分仍然維持以神權為中心的前現代階段；（2）除了歐盟一些大國成員外，其他成員國的反恐情報工作、處理恐怖分子出入境工作粗疏得令人吃驚，猶如「無掩雞籠」；（3）歐洲的右翼勢力進一步擴張，恐懼伊斯蘭教、反難民的風氣蔓延開去。雖然希臘現在又有違約危機，但面對這3重問題，歐元問題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從歐元危機，至難民問題，再到今日的恐襲，已足以說明歐盟成員國的合作有致命弱點，就是各成員國的政策根本各自為政。就算歐盟在某些方面有統一政策，成員國也時有不願遵守。既然成員國不願合作，歐盟解體不就是最好的出路嗎？解體之後，反而各國不用再理會其他成員國問題，各自為政就好了。就算不是徹底解體，至少可以趕走部分不願合作或較窮的成員國，餘下的歐盟成員國政策會更統一嗎？


不會解體 反會加強合作

這種想法在歐洲各國民間頗流行。然而，如果歐盟真的解體或半解體，結果卻不一定可以解決上述問題。原因很簡單，上述的問題已不是某一兩個國家的問題，而幾乎是所有歐洲國家都要面對的問題，沒有一個歐洲國家可以獨善其身。任何一個國家要處理這些問題，不可能不考慮其他國家的意願、政策。換言之，這些問題也成為歐洲各國的公共事務；要處理公共事務，必然需要各國授權一個更大權力的合作機構，用以協調各國的政策，進一步要求成員國貫徹執行大家已認同的政策。


因此在現時內外多重困難下，歐盟非單不會解體，反而會進一步加強合作。現時有兩個例子，能展示這種合作進程。第一個是法國要求，其他成員國向受襲的法國提供協助。另一個例子是比利時首相提出設立歐洲的CIA（中央情報局），加強歐盟成員國的情報工作。雖然未知這兩個要求是否成功執行，但至少顯示歐盟成員國不是往解體方向走，而是進一步整合。所以歐盟下一步的整合活動，除了處理經濟聯盟的問題外，還有建立實質的政治聯盟。換言之，這個政治聯盟將會協調各國的政策外，還會實質推動各成員國執行已通過的政策。


作者是旅德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