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歷山：醫生執照試門檻太高 必須改革

【明報專訊】立法會議員張宇人日前向立法會衛生事務委員會提交私人草案，建議醫務委員會內業外人士由4名增加至8名；將醫委會中初步偵訊委員會和健康事務委員會的法定人數中業外人士由1名增加至兩名。估計提案獲通過的可能性不低。


張宇人議員毫不諱言其提案的主要目的之一，是要放寬醫生執照試，令海外醫生能來港執業行醫。但是單憑增加4名業外人士來達到放寬執照試的目的，恐怕不易。因為，即便張宇人議案通過，也只是將業外人數與業內人數之比由1：6增加至1：3。而《基本法》規定專業自主的原則，業外人士永遠佔少數。因此，要想改變長期醫生執照試門檻太高的問題，必須要香港社會及醫務界對這個問題達成共識。


張宇人議案中指出「一直以來，社會有批評意見指醫委會主辦的醫生執業資格考試委實太難」，一語道破香港醫生執照試的致命要害。


現成醫療人才 被拒諸門外

香港，由於其獨特的歷史和地域因素，過去幾十年許多香港市民和其子女到外地習醫、行醫，其中不少在醫學上取得豐富的經驗和成就。這是香港擁有的現成的醫療大軍，我們應該打開大門，廣招他們之中有用之才回港服務社會，同時也令他們回歸香港這個家，安居樂業。


自從1977年至今的38年間，香港經執業資格考試取得執照的醫生達千多名，為香港的醫療衛生事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這項考試體現了公平、公正、透明的香港核心價值，也符合世界潮流。但曾幾何時，這個香港人引以為榮的公平合理的考試制度，漸漸蛻變為一個阻礙外來醫生回港行醫的銅牆鐵壁。


近日出版的《風雨杏林路——香港執照醫生奮鬥歷程》一書（各大書局有售），由20多位來自內地、台灣、歐美大學畢業而考取香港執照的醫生，以各自的切身經歷書寫成集，是香港執照考試的真實寫照。


平均合格率5.2％ 九七後更低

該書後頁列出的香港由1977年至2011年執照試結果顯示（見表）：3關考試（專業知識、醫學英語、臨牀）的平均合格率約5.2%（以考試3關每關合格率相乘得出，1996年數據出現兩組不同數字因此該年不做計算）。九七回歸後，香港政府不再承認英聯邦國家的醫生資格，大量海外畢業醫生回港參加執照試，但數字顯示，經考試及實習合格後發出的執照由回歸前平均每年49個驟降到回歸後平均每年9.7個，合格率也由回歸前6.6%降到3.6%。相比於美國和英國對外來醫生執業資格試的合格率平均70%以上，有天淵之別。


對香港醫生執照試的不合理現象，筆者曾多次在報章、電視作出抨擊。近年有關當局雖做出一些相應改進，如提高執照試合格率及將每年一次考試改為兩次。但這些「小修小補」的權宜之計，改變不了幾十年根深柢固、頑固不化的制度弊端。作為一個負責任政府，當局必須全面檢討，重新制訂一套適應香港現實社會需要，公平合理的執照考試制度，同時必須將這項醫生來源納入整體人力規劃之中。


能靈活調節人力 亦節省公帑

一貫以來，香港醫生供求長期缺乏統籌。據知，本地兩間醫學院收生人數已由前幾年每年250名大增至320名，2012年再增加至420名，而當局透露擬於未來每年增加50名云云。此項決定從未做過廣泛諮詢，更沒有可供衡量和參考的依據，只是為應付所謂「公立醫院醫生荒」的鹵莽之舉。誠然，醫生人數並非愈多愈好，2003年香港醫生供過於求，醫科生「畢業即失業」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不能不警惕、深思。醫學院收生「牽一髮動全身」，盲目增加或減少，不僅浪費公帑，也會對社會帶來長遠傷害。


相比於以增加醫科生收生來解決公立醫院「醫生荒」，則執照試發牌之途具有收放自如、靈活調節、節省開支、和諧社會的多方面優點。


要根本上改變醫生執照試門檻過高的問題，醫委會必須摒棄過往陳舊思維和做法。在維持醫生高標準的前提下鼓勵和協助外來醫生，尤其是持有香港永久身分證的非本地畢業醫生踴躍參加考試，吸納其中的精英人才為港服務。


筆者建議，立即凍結兩間醫學院收生人數在現在已大增的每年420名，同時將醫生執業資格試的合格率適當調整至平均15％左右，並定期根據需求作出調整，但合格率應保持相對穩定才能吸引考生前來考試，也有利於將外來醫生納入整體人力規劃。


張宇人「海外醫生」提法不妥

筆者同時建議，醫委會規定所有考取執照的外來醫生，必須在公立醫院工作至少5年，以穩定公立醫院人力配備，相信此項規定不會減低外來醫生回港考牌及執業的興趣。


至於張宇人議員在提案中對「海外醫生」的提法，筆者不敢苟同。九七回歸後，同屬香港居民或子女，如將他們區別對待，分出「海外醫生」與「內地、台灣醫生」，將自陷「分化」、「歧視」等政治泥沼，無助問題的解決。


作者是香江智匯主席、

香港執業西醫、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