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現在我有病,要你抱我;將來你老了,就我抱你!」8歲的曾顯浚一向健康,去年突然患上罕見癌症神經腫瘤(CCV),半年開刀7次才確診病症,體重驟降近半,只剩32磅,一度陷生死邊緣。他曾以為命不久矣,但摸摸心還在跳,不可輕言放棄,上周六更回英華小學領取「最堅毅生命鬥士」獎。一場病,令一家人走得更近。
曾顯浚從小乖巧、自我要求高、目標清晰,去年3月19日上籃球課後放學回家,一直說很累,曾太衛珮明最初不以為意,但兒子走路開始一拐一拐,看中西醫、照超聲波也弄不清病情,只以為是肌肉發炎。
「我還以為他貪玩,正準備約見心理醫生,沒想過他得了大病!」曾太引述兒子曾說「好驚上樓梯」,出事那天回校一上樓梯就跌倒,外公接放學時他又說曾跌倒,家人心知不妙,再帶他求醫,「終於發現他大腿的力量,連正常的三分之二都無」,於是抽血、磁力共振檢查,擔心患肌肉萎縮症,診斷後卻又不是。
半年開刀7次
4月入住瑪麗醫院,醫生從神經線着手檢查,發現脊椎尾有白點,且一直往上移,故下肢全無氣力,初步斷定患癌,開始化療。目睹兒子病情急轉直下,父親曾國智說:「他一隻眼突然動也不動,另一隻眼卻不斷轉動,說話次序全錯了,好像中風,一日嘔五六次,想過他不行了。」
短短半年開刀7次,曾國智心如刀割,「崩潰的一刻是要簽字同意『開腦』抽腦髓,之前兩次脊椎開刀都是我簽名的,但那次我實在簽不下去……」。憶述最難捱的時候,曾太眼泛淚光說,兒子每晚抽筋痛醒幾次,十多種藥丸吃到怕、吃到哭,清晨5時聽見護士來派藥,曾顯浚就怕。曾國智形容,兒子叫聲傳遍兒科病房,「後來他怕護士、怕醫生、怕醫院,太太一步都不能離開」。
「不想這麼快見不到爸媽!」
病在孩子身,痛在父母心,雖不想放棄,但病情最危急時,他們也曾勸兒子「選自己舒服的路」。後來問兒子:「原來他也曾以為自己唔得,但摸摸心還在跳,不可以放棄,不想這麼快見不到爸媽!」堅強的他捱了多刀,11月初確治為神經腫瘤(CCV),終於對症下藥,病情漸見曙光。
父只顧進修 現幫忙照料
曾顯浚現時體重太輕,還未站得起來,康復路漫漫,但曾太欣慰道:「丈夫以前只顧進修,幾年讀了幾個碩士學位,我一直像單親媽媽。」但曾國智誓言,兒子在家休養會幫忙照料和補習,一家人,毋懼癌症,走得更近。
明報記者 黃瑞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