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又一金融機構出現魔鬼交易員。瑞銀的ETF（交易所買賣基金）業務交易員阿多博利（Kweku Adoboli），自2008年起多次偽造帳目，今年1月至7月期間，進行多宗未經授權交易，令瑞銀累計損失20億美元。
談起魔鬼交易員，最出名的應數霸菱投資銀行的「神奇小子」利森（Nick Leeson）。利森在1994至1995年間，在未經授權下買入大量日經平均指數期貨的長倉合約。1995年1月17日的阪神大地震，日經平均指數更是跳水式下跌。事情「爆煲」，霸菱虧損14億美元，資不抵債，最後只好以1美元象徵式賣給ING集團。事件震動全球金融機構和監管單位。英國英格蘭銀行對霸菱銀行倒閉案件進行深入調查，希望汲取教訓，避免事故重現。報告指出霸菱銀行有三大問題：管理階層不了解衍生金融商品的性質、缺乏風險管理、缺乏內部審計。這次事件牽引全球關注衍生工具買賣，全球證監會組織亦於當年發表首份對衍生產品的監管指引。
魔鬼交易 多因大量坐盤累事
霸菱事件之後，世界彷彿回復正常。隨着金融工程發展，衍生產品益發複雜、流行。其間雖然有多宗魔鬼交易員事件，但牽涉的金額不多。到2008年1月，法國興業銀行「魔鬼交易員」科維爾（Jerome Kerviel）因買賣歐洲股票指數期貨合約爆煲，虧損高達67億美元，創出魔鬼交易員事件最高虧損紀錄。幸虧法興銀行底子厚，才未致像霸菱倒閉。
多次魔鬼交易員事件，都發生在大型跨國金融集團，都涉及衍生金融產品買賣，都是大量坐盤累事，都是年紀約30歲的「青年才俊」犯事，都是能夠蒙騙上司行事，都是曾經替公司賺過大錢。今次瑞銀魔鬼交易員事件，不會是最後一單。這是個不完美的社會，金融市場已經是一個複雜系統，我們明白事故難以完全避免。問題是，我們從過去事故汲取了什麼教訓？採取了什麼預防措施？監管的尺度如何改進？風險管理的安排是否恰當？可否把將來發生事故的概率降低，虧損的金額縮小？
法規才是根本解決辦法
投資銀行作為中介角色，本來是為客戶安排資金有關的服務，包括融資、匯兌、尋找投資機會，從中賺取服務費或佣金。但投資銀行對市場佔有天時、地利，獲取資訊、下單買賣都可以快人一步，分析問題更應較其他投資者深入、獨到。既然投資銀行坐擁這麼多優勢，除非法律限制，否則不賺白不賺。
投資銀行的自營業務，是利用銀行股東資金加客戶存款和受託資金，為銀行投資賺錢。朝廷不養餓兵，銀行投資獲巨利，交易員分紅也非常可觀。如果交易員投資成績不行，大不了吃無情雞，另謀高就。這個安排必然驅使交易員投資博到盡，至於風險管理，責任自然落在公司身上。這就是經濟學者說的道德風險（moral hazard）問題。
所謂道德風險，是指從事經濟活動的人，在不需要完全承擔風險後果時，會採取自身效用最大化的自私行為。這是阿當史密夫說的自利行為的自私表現。針對道德風險，不能靠人的自覺性、道德情操；也不能靠金融機構的自覺做好風險管理；最根本的方法，是法規對有關業務的限制、規管。
陳茂峰博士
CFA,CFPCM
御峰理財董事總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