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漢泯恩仇 「最少40年」

【明報專訊】烏魯木齊，一年前成了一座受傷的城市。一年之後，這座城市裏的維、漢傷痕尚難修復。 17歲的維族青年普地江，在二道橋以擦皮鞋維生。「7•5」當日他在伊犁打工，但兩個表哥均在「7•5」騷亂後被捕。現在，20歲的大表哥已獲釋，18歲的二表哥仍在伊犁監獄服刑。普地江對記者表示，一年來，姑姑哭泣不止。他說：「哥哥都不是打架的人。但被攝影機拍攝到有參與，因此被抓。」 為記者做嚮導 維族青年遭押回家 在給本報記者做嚮導的途中，普地江偶遇自己的哥哥，隨即像老鷹捉小雞般被抓住，強送回家。他事後告訴記者，哥哥不願他協助漢人。「7•8」（漢人對維族大報復）、「9•3」（毒針筒）事件後，維族人對漢族人一直抱有敵對情緒，「即使過去一年，這種情緒也難以消除。」 按漢人的表述，「殺人」已經使維、漢兩族之間橫亙着一條不可逾越的深溝。記者訪問的眾多漢人都坦言，維漢之間的矛盾，最少要兩代人40年，才能夠被淡忘。 商店長備武器 隨時應戰 「7•5」當夜，寧夏灣巷附近的卓輝專賣店濃煙滾滾，40多名漢人被困樓頂，最後靠武警解救才逃出生天。該店共有30多輛房車被燒毁，損失近900萬元人民幣。如今該店已修葺一新，身為親歷者，該店保安徐震腿部至今仍留有受傷疤痕。他表示，事情已過一年，不願意再有仇恨。「但是牴觸情緒仍然存在」。如今，店內準備了大批棍棒，隨時準備再次應對騷亂。 新疆漢人赴外省亦變三等居民 漢族司機陳軍痛陳政府給予維族人享受，諸如「高考加分，無計劃生育」等多種優惠政策，漢人雖不滿，但不會仇恨，但「活生生的孩子被殺，漢人沒法不記恨。」他還說：「無論維族、漢族，只要是新疆戶籍，到內地其他省市，皆被列為三等居民。」這也令新疆漢人備覺委屈、無奈。 吾魯爾．阿卜杜拉20歲的兒子是一名廚師，去年7月6日下午，他前往家中對面的餐廳上班途中被武警抓走，吾魯爾•阿卜杜拉跑遍了市內各個看守所，直至10天後，才查到兒子已被送回原籍阿勒泰的監獄。5個月後，兒子無罪獲釋。但當局以他兒子沒有烏魯木齊戶籍為由，禁止其返回烏魯木齊。 兒遭強遣 維族爸爸盼團聚 吾魯爾．阿卜杜拉表示，一家人兩地分隔，兒子一個人在阿勒泰靠打工養活自己。他說：「孩子剛滿20歲，一年來，一人在外，已吃了不知多少苦頭。作為父親，無時無刻不在牽掛。最希望的就是一家人能夠團聚。」 一年來，大批漢人離開新疆，很多在新疆生活多年的漢人，希望孩子考上大學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與此同時，漢人還存在另一個擔憂，維族人不受限制的生育，在未來某一天，市內的漢人會淪為少數民族。 圖文：明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