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後威尼斯只有16至17萬人，現在遞減至5萬人，但每年卻有數千萬遊客來觀光！」站在古城小橋上的威尼斯人Silvio Testa平靜地說，人人都因為威尼斯變質而離開了，他不無這樣想過，但萬般不捨，「如果你的愛人病重，你會離他而去嗎？」老實說，我對威尼斯人的第一印象不算好，五年前來過旅遊，愁雲慘霧的本地人看見遊客會面露不悅，破口大罵，當時不解，但這次因採訪關係再次踏足，當我無論在碼頭、廣場、巷弄都被人潮包圍時，我就明白本地人有多痛苦難耐。
世界最著名的古城水鄉威尼斯，每年有3,000萬觀光客，為當地帶來2.5億歐元（約22.8億港元）的收入，旅遊業成為城市主要經濟命脈，同時也對本地人帶來災難性影響。垃圾、噪音、幾年前郵輪進入潟湖區破壞運河生態，建築物被改建為民宿，物價和樓價高企，本地居民生活受嚴重影響，很多被迫遷到外島甚至遠走他方。本地人Pietro Meneghini說：「有自己公寓的本地人寧願把它出租，他們另覓地方生活。」
「古城區街道都開了紀念品小店，以前由威尼斯家庭開，現在90%也是由孟加拉和中國人經營，中國人和孟加拉人跟威尼斯人洗黑錢，把小店賣給他們，現在你在紀念品店買東西，很多都來自中國和孟加拉。」本地人Paolo De Grandis搬到遊客較少的威尼斯外島Lido，平日仍會自己划船到仍以農業為生、無遊客的小島買蔬菜，但不是工作的話，絕不來主島Venezia，「當你在街上走，遇上遊客問你東西，第一次你很歡迎；第二次還可以；第三次就太煩了！現在的威尼斯就像迪士尼樂園。」
快艇破壞水底地基牆
當人人都說威尼斯正在沉沒時，不少本地人卻深信不會發生，Paolo續說：「威尼斯不會沉沒的，因為一千年前的智慧仍在。」原來成為城市之前，威尼斯所處位置是潟湖中的沼澤地，地表有一層厚黏土，底下是由大型岩石組成的河床，古人在十米深的黏土層中，打下千萬棵古樹幹木樁作地基，鋪上石塊後就可在上面建房子。「黏土讓木樁與空氣隔絕，木樁堅韌而且防腐蝕，不易受損壞，所以地基不易沉降。我們是住在樹上呢。 我們腳底下是片大樹林。」然而，隨着城市發展和過度旅遊化，威尼斯地基過去100年已下沉24厘米，氣候暖化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令城市水患嚴重，近幾年經常水浸。威尼斯太多摩打船，快艇在水中行走時會製造巨浪，會破壞水底下的地基牆。幾年前有科學家預言，2050年整個威尼斯會被海水淹沒。
多年來，威尼斯本地人發起了多次抗議行動表示不滿。2016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要求威尼斯市政府正視問題，提出改善措施，否則將威尼斯列入世界遺產黑名單，甚至被除名。今年4月，威尼斯市宣佈開始實施居民與遊客分流措施，將居民和遊客路線分隔，控制遊客數目，成效如何，本地人拭目以待，「我們不是希望沒有遊客，而是希望限制遊客數目，想來的人都是負責任和懂得尊重當地歷史文化的。這樣才能令我們重拾安寧。」
TRAVEL MEMO
簽證：持特區護照或BNO均毋須簽證
交通：乘坐荷蘭皇家航空，須於阿姆斯特丹轉機至威尼斯，來回票價連稅4,767港元起
滙率：1歐元約兌9.1港元
記者：王秋婷
攝影：許先煜
2024年07月16日 2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