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穎﹕
你或許不認識王惠芬,你或許在傳媒見過她的名字,又可能聽過老爸和媽咪談起過她。王惠芬是融樂會的前總幹事,因為健康的原因要多休息,最近辭去融樂會總幹事的職位。王惠芬創辦的融樂會已經13年了,有融樂會之前,她一直為香港的少數族裔服務。香港少數族裔面臨的種種問題,教育、就業、貧窮、歧視,王惠芬都盡心盡力協助他們,不是個別的幫助,而是倡議改變政策,從根本上改善少數族裔的艱難處境。
以中國人身分關心少數族裔
老爸在電台烽煙經常訪問王惠芬,她對少數族裔的就業問題很上心,在教育,特別是學習中文的困難,如何影響他們的生存和前途,批判得特別深刻,更提出了可行的解決辦法。每次訪問,都感到她那團火,那股久久不散的熱情。令老爸不解的是,王惠芬是中國人,為何她會對少數族裔如此關心和投入?
王惠芬辭職後,寫了一封電郵「Good Bye, my friend!江湖再見!」,向朋友說再見。一個故事,觸動老爸,電郵用英文寫成,我把部分內容翻譯出來﹕
很多人都不明白,我是中國人,為什麼會關心少數族裔。我想跟你分享一個小片段。我認識一名外向的印度女孩,她能說地道的廣東話,但連一份售貨員的工作都被拒絕。我為她感到憤憤不平,我想﹕「為何僱主只看到她皮膚的顏色,而沒有發現她的才能呢?」她用手按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說﹕「Fermi,OK啦,不要為我擔心,我們都是『阿差』,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家庭身上,已經足足三代了。」她可能已忘記向我說過這些話,但卻困在我的心裏很多年。我感到震驚的是,種族歧視普遍得已經內化成她生命的一部分。種族歧視不是一個抽象概念,是很多人的日常生活。我看見不少人,雖然努力工作,但因着他們的膚色和族裔,仍要不斷掙扎。
未能升學只能做苦工
王惠芬常常說,香港已經通過了種族歧視條例,但歧視問題,特別是教育政策的歧視,仍是非常嚴重。穎,還記得家姐去年暑假為少數族裔的小學生補習中文嗎?中文不是他們的母語,學校卻要他們跟香港學生同步學習,令他們產生很大的挫敗感,與這些小朋友只相處了幾個月的家姐,都看得很清楚﹕「令他們接受中文、喜愛中文,會比登天容易一點。」但教育官員卻冥頑不靈,堅持說少數族裔學不好中文,是因為他們懶,不夠勤力。
他們的中文程度不足,固然無法繼續升學,不能考公務員當警察,更連售貨員、跟車送貨都不會聘請,只能做一些粗重賣氣力例如苦力的工作。他們都是香港永久居民,在香港生活了很多代,比很多香港人在香港的時間還要長,但幾代人的處境都無法改變,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呢?
融樂會的網頁有這樣的句字,發人深省,值得我們好好思考﹕
「玫瑰,不管換個什麼名字,依然一樣的芬芳。
人類,不論有着什麼膚色,應有一樣的尊嚴。」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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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
不要以貌取人是大家小學時也學過的道理,但是以貌取人仍然在社會裏每天都發生,有人甚至不以為意,真令人無奈,對吧?
你寫的故事令我想起《明報》Sunday Workshop的一篇叫「誰是香港人?」的文章。印度女孩受歧視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膚色?是因為老闆認為她不算是香港人?文章裏問讀者,怎樣才算是香港人呢?說得一口流利廣東話?在香港出生?居港滿七年?這些好像都不可以看成是絕對。看來大家對如何定義香港人都不能清晰的畫一條界線,似乎只可按情况而定(?)。
這一篇我真的不懂得要怎樣回應呢。這樣簡單地結束吧,歧視別人我們都清楚明白是不對的行為,可是在社會風氣的影響下,我們可能都會有意無意地歧視了其他人。
Wing
作者簡介﹕資深傳媒人、關注時事,更關注兩個寶貝女兒
吳志森 samngx123@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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