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李娜的成功與孫楊的挫敗

【明報專訊】國人為李娜澳網奪冠歡呼之時，可曾想到比李娜成績更為輝煌的孫楊還在暗淡中？

看看成績單：2013年李娜在大滿貫賽冠軍顆粒無收，孫楊是巴塞隆拿游泳世界賽「三冠王」；李娜奧運無金牌，孫楊是倫敦奧運「雙料冠軍」、李娜最好排名世界第四名，孫楊是2013年世界最佳男子游泳運動員，總之，較之平生僅有兩個大滿貫冠軍的李娜，孫楊無疑更勝一籌。


孫楊不久前被其主管部門浙江體育職業技術學院作出「停賽、停訓、暫停一切商業活動的處罰」。剛剛結束的中國「2013年體壇風雲人物評選」，此前已連續兩年獲選年度最佳男運動員的孫楊連評選資格也被褫奪。孫楊的被「冷凍」與李娜的被熱捧形成鮮明對照，而這一切與舉國體制不無關係。


「舉國體制」是中國稱雄全球體壇的秘訣所在，其工藝流程為：在全國範圍遴選有天賦幼童，進入少年體校——省專業隊——國家隊（專業隊）一級級鍛造，最後在奧運會等場所為國家奪取金牌。


舉國體制形同「圍城」

李娜差不多是第一個公開挑戰舉國體制的，籃球明星姚明則是成功跳出舉國體制的又一幸運兒。為了能夠「單飛」，他們都經歷了艱苦努力，也都走了一條「體而優則走」的路，「走」是走出國門，走出舉國體制，然後成為千萬乃至億萬富翁。然而，這條路有前提條件：所在項目外國人預先堆出金山銀山（在國外高得驚人的酬勞亦即天價比賽獎金或像美國NBA那樣的嚇人合同年收入），如李娜在剛剛結束的澳網奪冠一戰就可以收入1400萬人民幣，姚明效力NBA時年收入更以億計。


改革開放後，市場經濟元素也滲透進中國體壇，廣告之手、經紀人的出現，在在改變着舉國體制的面貌。孫楊所在項目游泳沒有李娜、姚明那樣的金山銀山，這決定孫楊不能如李、姚般跳出舉國體制討生活，就必須在體制內前行，包括與舉國體制碰撞。孫楊被主管部門封殺看似是個人一些違紀行為，實則如媒體指出是「孫楊和游泳中心、地方體育局的分歧嚴重，涉及到金錢、自由等根本利益……孫楊打算自我掌控商業收入，游泳中心、地方體育局同樣也想分這塊大蛋糕，誰都不願意妥協」而主管部門最後祭出的「自即日停止（孫楊）參加一切商業活動」成為殺手鐧，這意味着孫楊上千萬人民幣的損失，孫楊只能低頭。


體育是今日中國的縮影，源自前蘇聯的舉國體制形同「圍城」，有人走出去，有人想進來；出不去的就不免碰撞衝突。


不管變得是好是壞，中國在變，中國人在變，變的不止李娜一人，以此觀之，李娜今日的成功與孫楊同時的挫敗同樣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