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新舊「一哥」昨日交接警務處長職務，卸任的曾偉雄是歷來較受爭議的處長，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曾偉雄作風強硬，處處維護警隊，惹來議論；另外是他4年多任內，正值香港抗爭文化轉型，警民關係未能適應調整而陷於低谷。新任處長盧偉聰的領導作風和處事方法仍待觀察，期望他要繼承前任的優良一面並發揚光大，有關短板不足之處則要能知所警惕，特別是警民關係應該放在較優先日程，籌謀改善。
作風強硬維護警隊
舊一套與社會脫節
近期隨着曾偉雄臨近退休，有社運人士以至激進政治人物趁機大肆鞭撻，把曾偉雄說得一無是處；這些說法為主觀偏見所蔽，並未做到是其是、非其非。單就去年本港罪案紀錄跌至1997年以來新低，香港保持成為全球最安全城市之一，如此成績不可能說完全與曾偉雄無關。另外，79日非法佔領行動，即使警隊處理手法備受爭議，可是事態規模之大、性質之嚴重為歷來僅見，最後事態得以相對和平落幕，並未造成重大人命傷亡；香港依靠警隊而解決了這麼重大的治安挑戰，若說與負起領導職責的曾偉雄無關，那肯定不符合事實。
毫無疑問，曾偉雄引發爭議的是作風強硬與處處維護警隊。例如他說過「要警方道歉，那是天方夜譚」，有人覺得反感。警隊編制接近3萬人，無論隊伍多專業，也不能排除有害群之馬會損害市民利益；作為處長，若有下屬錯誤，他以警隊之首向公衆致歉，那是負責任做法。然而，天下間沒有永不犯錯的警隊，若警方不認錯，令人擔心警隊會走向專權腐敗。
曾偉雄的「不認錯」心態，被認為是在維護警隊。例如2011年8月，總理李克強訪港期間，警察涉嫌濫權、粗暴對待示威者及阻止記者採訪，曾偉雄引述口供指出當時警員是出於本能反應用手擋格，手「卡」在記者的攝錄機，警員之後曾經表明身分和縮手，云云；曾偉雄的描述有點匪夷所思，令人覺得袒護下屬。另外在佔領行動期間，電視台拍攝得多名警員把一名示威者抬到暗角拳打腳踢，案件延宕逾半年仍未檢控涉事警員，曾偉雄解釋進行認人手續時須尊重警員權利等說法，或許在舉證嚴謹的刑事案中此乃事實，但是出諸警察處長之口，卻被質疑有包庇下屬之嫌。
諸如此類個案，與警方處理的衆多大小事態只佔極少數。不過，若公衆先入為主，認定曾偉雄就警隊犯錯都會袒護和包庇，則無論他做了多少好事、有多大功績，仍然會被掩蓋過去。能幹的曾偉雄，就是處於這種景况。 新「一哥」盧偉聰昨日回答記者提問時，表示警方若有做錯是不會「賴貓」的說法，較能讓人接受，期望他可以拆解警民之間那堵無形之牆。聽其言、觀其行，且看盧偉聰如何擺正處長、下屬與公衆之間的關係。
曾偉雄接任處長時，抗爭文化逐漸轉變。以往，無論多少人參與示威遊行都井然有序，活動結束就平靜散去，現場警員與遊行隊伍會良性互動；但是約6、7年前開始，一小撮取態激進人物，包括個別政治人物利用遊行造勢，他們在遊行隊伍散去後仍然霸佔馬路，橫衝直撞，與警方對峙、對抗，視法紀秩序如無物，於是警方加派人手應對，衝突由此而起。其後，事態發展到示威者動輒衝擊官員，特別是去年佔領行動期間，旺角發生多次警民衝突和對打場面，在在說明和平示威已經漸行漸遠。
抗爭文化轉變，對警方與社會都是新事物。警方要使用更大武力維持秩序，由於香港承平時期太久了，大多數人都沒有警方會施放催淚煙、出動防暴隊、揮動警棍對付示威者的心理準備，因而質疑警方是否使用了不必要武力。其實，施放催淚煙與揮動警棍驅趕示威者，到底哪一樣更暴力？言人人殊。關於警方選擇用什麼方法應對亂局，迄曾偉雄離任，都未見他或警方有清晰解說。
抗爭文化轉型質變
警須解釋所為何事
對於使用更大武力應對示威者，警民未在同一層次上認識問題，使雙方關係跌至低點。這種情況與曾偉雄採取我行我素的作風是否有關？倘若他懶得解釋，也不在議會交代或答覆傳媒提問，恐怕會引發反感，製造更多誤會。這是傳統差人的做法，與着重溝通與相互了解的新社會形態，顯然有些脫節。盧偉聰表示上任後會加強與市民溝通，向市民解釋警方工作背後原因，希望市民多理解，體諒及明白前線警員的困難，加強彼此互信尊重。看來盧偉聰知道爭取市民支持警方的重要，期望他能夠補回曾偉雄這個短板，改善警民關係。
曾偉雄的功過，不同立場的人認知迥異。不過，他對不守法意識在社會蔓延感到擔憂，指出不少示威者視法律如無物，亦有具政黨背景人物罔顧法紀，對香港無好處。曾偉雄指出這一點，確實是社會秩序與穩定的隱憂，不以人廢言，他的臨別擔憂，值得社會思考和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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