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東北亞局勢再動盪 和平之路迢遠漫長

【明報專訊】東北亞的情勢過去一周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由韓國稱有軍人因朝鮮埋下的地雷受傷，之後韓國展開對朝鮮的喇叭心理喊話，再下來是朝韓互相炮轟，兩國同時啟動備戰狀態，美韓更罕有開動聯合作戰系統。一時間，頗有大戰臨頭迹象，三八線兩邊軍事調動頻仍，卻就在上周六最後通牒限期前，朝韓兩方代表在板門店開會，到周日晚上仍未見有結果，雙方軍事動作依舊不絕，戰爭爆發危機未消。


朝鮮半島爆危機

缺信任易生禍端

這次突發事件，其實是東北亞在韓戰停火逾60年仍未化解死結的折射，由於技術上韓戰仍未結束，三八線以北的朝鮮以及以南的韓國，至今仍處於「休戰」而非「停戰」狀態，幾十萬大軍對峙，要避免擦槍走火，就必須建立雙方默許的隱性互信關係。美蘇在冷戰最高峰年代，也就是軍事評論員稱「武裝到牙齒」的日子，大量核武指向對方國土，兩國之間仍還有一條熱線電話，隨時開啟對話，減少誤會而爆發核戰的可能。中國大陸與台灣之間，也曾有過「單日開炮，雙日停炮」的關係，目的就是約束戰爭爆發的可能。其實，朝韓之間在板門店也有類似機制，可是這次危機爆發初期未見使用，到了周末會談，始見出現。


韓戰停火至今，朝鮮長時間孤立獨處，能之與其接觸的只有少數社會主義國家例如中國及蘇聯。不過，儘管中援蘇援不絕，但朝鮮並不是兩國的傀儡，作為主權國家，自有其一套外交及內政，其中包括研發核武。不過，由於偏處一隅，加之閉關政策，朝鮮與外界接觸交流不多，再是冷戰年間西方的圍堵戰略，客觀上促成朝鮮有如刺蝟，一受外力侵擾即豎起滿身箭簇，故與朝鮮打交道需要另一套方式。到了朝鮮核問題談判，以七八十年代「交叉承認」為藍本的會談架構確立，即朝韓兩國之外，中美俄日四國也參加。這種模式為金正日所接受，並且成為外界與朝鮮交流對話的主要窗口。


金正恩上台「六方」不管用

新機制需更多時間磨合

及至金正恩上台，情况截然不同，與傳統盟友中俄關係未見進展，就是對美國也是靜悄悄。這次危機至今，朝鮮只與韓國會談，「鮮血澆成的友誼」盟友的中國動靜不多，另一盟友俄羅斯少見置喙；至於過往朝鮮最欲雙邊會談的美國，更是與韓國開動聯合作戰系統。幾乎可以說，除了直接與韓國會談，桌面上可以公開的渠道全部堵塞，這就構成更大危機，客觀上把朝鮮逼進角落。從目前的情况看來，朝鮮雖然兵力無法與美韓相比，可是一旦無處可去，反咬一口，東北亞包括中俄日全都火燒身。


朝鮮畢竟是擁核國家，與之對應之道絕不可輕率，只是過去一定程度「行之有效」的六方機制如今似已不管用，金正恩上台之後，與他互動需要另一套思維。而六方會談多年以來建構的微薄互信，在今次危機一次掃清，以目前形勢看來，縱然今次最終可止干戈，但也要更多的時間重建關係。這也就是說，直至新機制及新的信任建立之前，東北亞仍會處於兵凶戰危的格局當中，和平之路，迢遠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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