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評論﹕世上有「好的貪污」嗎？

【明報專訊】世界上有「好的貪污」嗎？這個問題驟耳聽來有點匪夷所思，但在國際貪污指數排行第133位的俄羅斯，當地《商人報》早前便刊出了一篇評論，試圖很認真地區分什麼是「好」和「壞」的貪污。


俄輿論撐好貪污助加快決策

文章作者佐京（Aleksander Zotin）認為，「好的貪污通常可以給繁瑣的監管齒輪提供潤滑油，促成官員加快決策過程，幫助商界，其目的就是創造『良好投資環境和改善私營部門增長』」。


根據他的定義，「好貪污」的一大特徵，就是相關金錢最終仍留在國內，有益於本地經濟增長。 他認為，朴正熙年代韓國經濟起飛就是這種「好貪污」的典型例子，朴正熙一邊強迫財閥巨企照顧其黨派的需要，同時以低息貸款作為對這些企業效忠的獎賞，而大多數的黑金都是留在國內。


美學者：肅貪需強制度支援

佐京強調，好的貪污不同於「竊盜統治」（Kleptocracy），在「竊盜統治」中，高官們幾乎貪盡國家的一切，典型例子是剛果民主共和國（前扎伊爾）。20世紀中葉，當地GDP比韓國還高，但在前獨裁總統蒙博托長期貪腐統治，將國庫當作個人金庫下，該國成了全球最窮的國家。在佐京眼中，俄羅斯應走韓國的道路，儘管俄國當前急務還是先阻止黑金大量外流。


持有類似觀點的不止於佐京。格魯吉亞第比利斯國立大學經濟學教授梅克里什維利（Giorgi Mekerishvili）也引述兩名美國學者（Jac Heckelman與Benj amin Powell）在2008年發表的跨國比較研究著作，指出貪污並不一定會損害經濟增長，要視乎當地的制度環境，當政府規模龐大，監管和官僚架構壓力又大，貪污可以有利經濟增長。


根據該兩名學者的研究，只有在政治和經濟制度都強大成熟的地方，肅貪才會有助增長；在制度薄弱的國家，沒有貪污等於要捱官僚主義，令商界更難做生意。梅氏結論是，格魯吉亞也是「弱制度」國家，有點貪污不是壞事。


效益主義掛帥 不等同合乎道德

微軟駐印度前總裁維卡特桑（Ravi Venkatesan）最近亦出了一本名為《Conquering the Chaos》的書，刻意區分所謂賄賂與「快錢」（speed money）——前者是付錢要官員做不該做的事，後者則是付錢要官員去幹應份做的事。他認為，在印度從商也許可避免行賄，但根本不可能不付快錢。


出於實事求事的精神，研究貪污對發展中國家經濟的影響，出發點或並非壞事，不過就算「好貪污有利經濟」理論真的成立，也不代表貪污在道德上是對的，因為貪污行為的本質根本就是有違社會公義。「好貪污理論」絕對不能成為一眾發展中國家縱容貪污的藉口。


文﹕郭濟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