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新老「三中全會」的不同

【明報專訊】本月9日將要召開的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尚未召開就得到極高評價，中國發行量最大的《參考消息》報，編輯外媒反應稱「英國前首相白高敦等觀察家覺得，這讓人想起1978年開啟鄧小平領導的改革開放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實則這兩屆三中全會有着極大不同。


究竟何以「三中全會」如此備受矚目？蓋因「三中全會」在中國、於中共某種程度乃是「改革」的別名。


中國上下期待十八屆三中全會原因有四：一是問世近一年的中國第五代領導立足已穩，是時候交出「計劃書」了；二、自1993年十四屆三中全會宣布中國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來，中國已經有20來年沒有足夠大的改革動靜；三、一如不久前有關方面宣布中國霧霾之巨見52年新高，中國在取得巨大成就同時累積的社會矛盾、經濟發展瓶頸等諸多問題，到了非即刻拿出應對方案不可之時；最後，部分人看重習近平是新中國五代領導「一把手」中唯一有「本體制磨難」經歷的人，寄望習任內中國能有譬如政治體制改革之類的大作為。有鑑於此，儘管新（十八屆）三中全會還沒揭幕，其廬山真貌還未盡顯，海內外評價已「鋪天蓋地」而來，未「蓋棺」而先「論定」，包括白高敦的新（十八屆）三中全會媲美老（十一屆）三中全會說，可窺知全球對中共新三中全會的期待。


毫無疑問，從目前已知信息看，中共新三中全會一如政府宣布「將啟動空前的經濟和社會改革」。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俞正聲甚至稱「這一輪改革範圍之廣，力度之大，都將是空前的」。而「空前」包括（超越）老三中全會嗎？


政改也該會有大作為

新老三中全會有着極大不同。老三中全會之所以不朽於中共黨史乃至中國歷史，主要在於政治層面：會前的「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大討論解決了中共「第一人」可否有錯誤、是否犯錯誤的關鍵問題，毛澤東走下神壇，對其的「抽象肯定、具體（不是全部而是文革等局部）否定」使嗣後的老三中全會的改革開放決策得以問世並踐行。老三中全會的歷史意義在於：對中國改革來說，政治與經濟不是你好我壞或互不相干，而是相輔相成的關係；政治方面的改革可以促進經濟改革，亦為根本性的經濟變革所必須；「政治為經濟（改革）開路，理論為實踐通關」乃中共寶貴的轉型模式之一。當年的老三中全會提供了中共徹底改革的絕佳歷史契機：追究造成文革這種空前絕後民族災難的根本原因——蘇式政治體制的缺陷——並加以改善，但由於歷史環境與當時條件局限付之闕如，採用穩妥的事實上「政經分家」的改革模式持續至今。今天，中共第五代領導將推出《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冒着巨大風險，以極大的政治勇氣與智慧開啟新一輪改革，值得稱道。而這或不是第五代領導改革的「最高境界」，借助下一波思想解放運動，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也該會有大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