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輝﹕移民問題 徘徊在開放與封閉之間

【明報專訊】「居港7年才可申領綜援之規定違憲」的判決一出，引發巨大討論。在火鍋店的電視新聞前，我隔枱食客連忙爆出一句：「呢D嘢，梗係共產黨落order！」一位做老師的朋友告訴我，對於終院的決定，他教員室的同事也摸不着頭腦。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認真讀過判決書，事實上終院的理據寫得相當清楚明白。然而我很懷疑，哪管終院的說法多麼的有道理，但多數人恐怕未必聽得入耳。現在將相關居港年期之規定回復至2004年之前的「低門檻」（即要求居港1年才可申領綜援），也好像有些不合時宜。說到底，移民政策不止是一個法律問題，它也是十分複雜和政治性的。


在此，我們遭遇到了某種不容易協調的拉扯，就是在「福利體制所意味的封閉性」以及「融入外來移民所要求的開放性」之間的張力。前者涉及一個共同體內部，富裕者和窮困者之間的收入轉移，而這意味着成員之間起碼的信任和承諾，相當程度的相互友愛和團結；而後者則是要求東道主可以自我開放，嘗試接納新來者加入。當一個社會保持一定程度的樂觀和開放時，相關的友愛和團結是比較容易延伸的，採取「低門檻」也容易為人接受。而畢竟，他們不是完全單純的外人，而是香港人自己的家庭成員。若放在一個家庭來比喻，新移民婦女其實就像這個家庭的新抱。


但相較2004年，當下的中港融合，使香港人愈益感覺民困愁城，更為不安。而中港矛盾更使族群矛盾加劇，不信任感瀰漫，2004年的「低門檻」勢將遭遇反撲，而在香港缺乏新移民的審批自主之下（以及面對一系列中港融合也缺乏自主），坊間一輪新的反移民情緒已經來勢洶洶。凡此，已超越法律觀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