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逼官反 官悲民喜

【明報專訊】別以為世界上只會發生「官逼民反」的情况。在現實生活中，由於人民對政府的要求愈來愈貪得無厭，「民逼官反」的情况其實已經發生。


所謂「民逼」，其實是指人民對政府要求多多，不斷增加政府的開支壓力，政府財政長期入不敷支，一靠發債支撐預算即有如上了毒癮般不能自拔，最終弄得財赤惡化、負債累累的下場。


有政府嘗試減赤，例如德國倡導歐洲實行的「節衣縮食」（Austerity）原則，結果弄出個通脹放緩，甚至有通縮威脅。有政府嘗試加稅，法國的富人稅嚇得富有階層索性遷移別國；至於日本加徵銷售稅，則可能重犯昔日打擊經濟復蘇的錯誤，令安倍的經濟改革付諸東流。


波蘭「打劫」私營退休基金

「民逼」令政府財政不斷惡化，波蘭政府最近便展示了何謂「官反」。波蘭政府的公債相對於GDP水平，已超越法例所限的55％，但由於2015年波蘭將舉行國會大選，現屆政府不單無意削減財政預算及設法減債，反而想到利用財技「偷天換日」，計劃「打劫」私營退休基金，把基金持有的波蘭國債資產部分收為國有，然後注資國營退休基金。如此做法，估計波蘭的公債相對於GDP水平將回落9.2個百分點，明年預算甚至有足夠的盈餘，供政府增加開支，為一年後的選舉拉票。可憐當地的私營退休基金成為待宰羔羊，要自行承擔損失。


雖然波蘭政府的做法，不及兩年前匈牙利政府宣布把私營退休基金全面國有化般極端。不過，波蘭經濟實力遠非匈牙利可媲美，如今連波蘭政府亦要出此下策，對金融市場造成的心理衝擊，實際上較匈牙利之舉嚴重得多。


最諷刺的是，「官反」的結果，其實最終要由國民自己承擔。以波蘭為例，經此一役後，萬一有國際資金信心動搖決定撤出波蘭，波蘭股市將首當其衝，連累退休基金表現，屆時波蘭退休國民的「長糧」，恐怕變成一張空頭支票。


政府倘反擊 股升債跌非必然

除了「民逼官反」之外，還有所謂「官悲民喜」。自從聯儲局決定啟動退市後，對於依賴定息收入的退休基金而言，預期利率向上，意味退休基金資產價值止跌回升，企業的供款開支亦相應減少。


退休人士有着落、企業供款負擔減輕，此乃「民喜」。然而，利率趨升的代價，恐怕要由政府支付，此乃「官悲」。換言之，「官悲民喜」，即預期利率向上；反之，「官喜民悲」，即預期利率向下。


試問哪個政府會接受債息負擔不斷增加，最終壓垮財政而要宣告國家破產？再者，政府償還債息，錢從何來？因此，有理由相信政府會千方百計讓債息回落，寧願「官喜民悲」亦不願「官悲民喜」。既然短期內難以指望聯儲局收回成命，暫緩退市，政府可能需要利用Fear Factor，逼資金從股市返回債市，以壓低債息。


所以，投資者切勿沾沾自喜，以為股升債（價）跌乃勢所必然。小心政府反擊之日。


冠一資產管理首席策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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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一 國際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