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需要 山寨Reaganomics

【明報專訊】1970年代末期，英美慘受滯脹（stagflation）的雙重打擊。OPEC（石油出口國組織）兩度製造石油危機，全球通脹肆虐。同時工會勢力強大，形成「wage price spiral」的惡性循環。後來英美分別選出了戴卓爾夫人首相及列根總統，才開啟了對經濟（及外交）影響深遠的「右翼革命」。


列根的經濟策略稱為Reaganomics（又稱supply side economics）， 包括兩大政策支柱﹕（1）減稅——目的為刺激投資，製造供應，間接拉動需求。跟傳統凱恩斯政策倚靠政府帶動投資有所區別。Supply side理論倚賴Laffer curve的預測，適量減稅反而可增加稅收，不會增加財赤；（2）減少政府管制（deregulation），列根上任第2天就開除全國正在罷工的航空管制人員。戴卓爾夫人對工會亦非常強硬。從此至今工會勢力一直下降，企業盈利對GDP比例就逐漸上升。


戴卓爾夫人列根開啟右翼革命

通脹方面，當年膽識俱全的Paul Volcker，領導聯儲局加息，寧付出短期經濟衰退代價，終徹底打敗通脹。


那麼Reaganomics是否如意料中，大獲全勝呢？當然不是。一如老布殊1980年競選總統時所說，這是「voodoo economics」（巫術經濟）。利用減稅來增加稅收的預測完全落空。過去30多年來，美國財赤不斷，中央總債對比GDP，從25%升至現在的72%。但幸而美元地位不被動搖，利率不升反跌。另外用減稅來刺激投資也不管用。投資對GDP比例更從當年本已不高的22%跌至現今低於20%的水平。相反，消費就從62%升至現在的71%。


釋放市場力量 貧富懸殊或加劇

總結來說，Reaganomics的後果就是釋放了市場力量，企業製造了大量財富，但亦導致貧富懸殊，社會安全網的責任反而由中央政府埋單！

中國如今面對是經濟放緩及接近通縮的威脅。表面上跟美國當年的情况很不同，但其實核心問題都是需求不足。通脹過低，本應盡量用貨幣寬鬆（monetary stimulus）刺激經濟。但最近股、匯波動太大，如減息太快，可能再引發人民幣貶值及走資問題，所以有所掣肘。


那麼責任又回到了財政刺激（fiscal stimulus），增加支出還是減稅比較適合呢？明顯過去30多年來，固定資產投資帶動經濟已做夠了，投資回報愈來愈低，全國很多鬼城及使用率低的基建，更導致不少貪腐問題。這些投資及帶來的壞帳問題很多都放到地方政府、銀行及企業頭上。中央財政一向非常保守及健康，近年稅收增速比GDP更快！中央負債率僅GDP的22%（全國超過250%）。


減稅刺激最需要之消費

從美國的經驗看來，最有效及最有空間的方案就是以減稅來刺激最需要的消費。最重要是減過高的個人所得稅及消費增值稅。我建議把最高邊際個人所得稅率由45%減至25%，與企業所得稅看齊，有助鼓勵社會精英更努力工作及創新。稅率亦不應再按工廠年代的月收入計算，應跟上國際，改為年收入計算。增值稅並非劃一，由0%到17%，亦可減半。除刺激消費外，家庭可使用收入(disposable income)增加了，亦對增加生育率，應付老齡化等問題，有莫大幫助。


長期目標應把消費對GDP比例從現在的33%超低位推回到最少的50%。另一邊中央亦必須繼續改革開放，恍如列根的deregulation, 釋放市場力量，增加企業效率。


中央有能力安全地逐漸將負債率增至GDP的50%，將仍遠低於國際平均水平。一半增加可來自減稅，另一半來自直接幫助解決地方債問題。


中環資產投資 行政總裁

[譚新強 中環新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