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司徒華不喜歡記者問他，日後誰當支聯會主席接班人，說只有中共才搞指定接班人這一套。實際上，他比誰都緊張支聯會這面中國民運旗幟如何延續與傳承。他不放過每一個為支聯會籌款的機會，包括到海外演講和每年農曆年在維園通宵寫揮春，因他深知必須有堅實的財政基礎，支聯會才能屹立不倒。支聯會每次改選常委，他都緊緊盯着，防止有人滲透奪權，確保支聯會的核心職務掌握在對中國民主運動21年來忠誠如一的弟兄手上。在這樣的基礎上，他知悉並欣然接受蔡耀昌將在他身故後角逐支聯會主席職務。
「我好愛他們！」除了平反六四外，司徒華臨終前留給支聯會義工的遺言，還有這樣感人至深的一句話。在離開人世前的一段日子，華叔身體雖然痛楚，但有一班班的學生、戰友絡繹不絕探望，有黨友更親自到華叔故鄉，為他拍攝短片解鄉愁，一段段甜密的回憶，陪伴華叔走完最後一段路。
華叔唯一的牽掛，是心繫三大組織﹕支聯會、教協及民主黨，他多次囑咐相關人士要「搞好」組織，而昨日在戰友們許下承諾的一刻，華叔終於安詳離世。
與醫生討論能否吃饅魚飯
與癌魔搏鬥一年的司徒華，在接受治療期間，從沒想過放棄，即使飽受痛楚煎熬，他仍拒絕服用止痛藥。朱耀明牧師透露，華叔認為「痛楚也是一種搏鬥，希望可以克服痛楚」。不過饞嘴的他，特別愛吃鰻魚飯，主診醫生莫樹錦更表示，華叔曾經在病榻中與他討論能否吃鰻魚飯，華叔的「勇氣」令他留下深刻印象。
除政界人士絡繹不絕探望，最令華叔欣喜的，還是昔日一班頑劣又可愛的學生。「曾經有學生憶述，當年因為下雨未能去旅行，華叔於是在禮堂說故事。雖然他身體非常虛弱，但仍以微笑回顧種種美善的回憶。」朱耀明形容﹕「（華叔）生前從不孤單、寂寞，因為有好多學生、親友、同事陪伴，今日（昨日）走在天國的路上也不會感到孤單、寂寞。」
黨友特赴開平拍片解鄉愁
一生愛國的華叔，自從六四事件後從未踏足內地，特別思念家鄉開平赤坎。民主黨成員林子健及吳永輝早前就親赴開平，替華叔拍攝童年時生活和讀書的地方，並製成影片帶給華叔觀看，這一幕，亦令華叔在苦痛的鄉愁中，暫且得到慰藉。
帶領支聯會近22個年頭，華叔在臨終前仍叮囑身邊好友，向一班支聯會義工轉達一句說話﹕「我很愛他們！」而與華叔並肩多年的「戰友」李卓人，昨日在記者會上亦嗚咽回應一句﹕「我們愛華叔！」他更即場承諾，會堅持華叔精神，堅持到底，戰鬥到底！「當六四平反當日，便要告訴華叔，以祭華叔在天之靈！」李卓人激動地說。
囑搞好支聯教協民主黨
民主黨主席何俊仁則透露，華叔在病榻中仍經常關心支聯會、教協及民主黨的工作，更叮囑他們要搞好三大組織。「因為支聯會是推進內地民主，民主黨則是香港民主，教協則關心教師權益……華叔一生已無悔無憾，最後能安息離開。」
教協副會長張文光表示，他最後一次跟華叔交談時，華叔也叮囑他要努力工作，不要放棄。而華叔給予他最深刻的教誨，是凡涉及國家、民族和社會公義的事情，都一定要堅持到底。
明報記者 楊曉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