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華叔第一課之二
華叔很掌握中共行事的一套,眼見內地不停地打壓異見人士,很多人都會問﹕「中共有否向支聯會施壓 ?」
「支聯會成立初期,中共沒有向我們施壓,也沒有派人來傳話。我猜可能是這樣。一,他們知道我的性格,壓也壓不到。
「舉個例子﹕我弟弟司徒強比我年小一歲,他1950年進新華社工作,只差一年便中學畢業,一做就做了40多年,其間只回過我們家兩次,一次是他結婚,另一次是父親離世,完全是斷絕關係。到他65歲退休後,才會在年初一見面,另外是清明重陽春秋二祭。他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這些東西,一次都沒有。
「新華社香港分社前副社長毛鈞年也沒有和我談過支聯會,我相信他亦不敢和我談。反而是談了什麼?談了一份刊物叫《學生哥》,後來叫做《新一代》。毛鈞年找我捐錢給他們,我對他說,你以為我是大富翁?
「說起毛鈞年,他有事來找我,把很多關係暴露給我聽。有人組織教育學院畢業同學會,他來找我,問教協可否借錢給他們買會所;他不懂做事,也暴露了他們的關係。第二次,叫我幫手組織香港大學畢業同學會,我沒有理會。他做事無頭無腦。
「毛鈞年曾參加學友社,1949年他讀小學六年級。後來政治部搜查學友社,搜出十幾人包括毛鈞年的培正同學日記簿,毛的日記寫得最詳細。
「他在學友社被捕後不久放出來,之後在培正畢業,到金文泰讀一年英文班。他在港大時我已知道他搞語文學會、舞蹈社。毛鈞年為何一直沒有送回大陸讀書,從這些就看到共產黨內部很多東西。」至於什麼東西,華叔沒有詳談。事後也再沒有機會問。
董﹕大遊行能不能加上「慶祝回歸」
但華叔記得,回歸前夕湧起過風浪。
「回歸前夕,1997年4月,董建華已是候任特首,他通過葉國華約(其後獲委任為行政長官特別顧問)我吃飯。問我七一遊行會怎樣做,名稱是什麼?我說:中國民主愛國大遊行。他說能不能加上『慶祝回歸』,我說不行。
「第二年,他約我去禮賓府,又是叫我不要再搞六四。我說,董先生你不了解我;他說,華叔,我知道你愛國我也愛國,我說我真的和你不一樣,你愛國是報恩,我愛國是因為民族苦難。
「第三年1999年,又是這樣說。跟着那年又叫我去,我說不去了,說來說去都是三幅被。
「之後,在立法會有人代傳話,說董先生想找你吃飯。我想,董建華這樣做,可能是中聯辦叫他做(嘗試約晤),交了差算數。」
回歸前夕 部分東西搬外國
為了保護支聯會,華叔在回歸前做了一些決策:
「支聯會在回歸前夕,把一些東西搬到外國,例如別人捐錢給我們的簽收紀錄,全部都是現款交易,他們連收據也不要。你看支聯會回歸一周年的聲明說做好思想、組織、財政上的準備,背後就是這些工作。
「我沒有想過支聯會回歸後的危險,支聯會存在與否就是一國兩制的考驗,假如支聯會也不能存在和受到打壓,香港就沒有一國兩制,也要在國際上冒很大風險。所以在這點,我從來不怕。
「21年來,我能夠回憶,港英、中共、特區政府,和我談過支聯會的,就是我所說的鄧蓮如二次(見另文),李鵬飛一次(見另文),董建華三次 ,五根手指頭便數完。其實,誰找都沒用,難道我會聽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