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ker食堂：馮孝忠食素逾廿載「情緒冇咁高漲少犯錯」

【蘋果日報】放下執着，活得瀟灑，坊間心靈小品或智慧語錄，信手拈來都可教曉你十樣秘訣；但現實是，人生在世往往拎得起放唔低。執着把持的，可以是食物、金錢、成敗、以至存在感。食素逾廿載的資深銀行家馮孝忠（Andrew），這天有緣來聚，在綠色食堂開飯，暢談對食物的執着與放下、炒房歲月斬唔斬盤的掙扎、還有「登六」後退不退休的疑惑等三大課題。
記者：劉美儀
自小研習佛理的Andrew，97年正式皈依成為佛教徒，自此開始每月最少食素16餐，作自己修行起點及向師傅的承諾。
馮孝忠為本港第二代華人交易室銀行家，1986年入行，銀行界歷練逾30載，前年7月「登六」榮休，機緣巧合，旋即被招攬轉投地產界。
看着枱上多款新派洋風素食，包括號稱Beyond Meat的未來漢堡及熱狗，他不禁笑說，「塵緣未了又想食素」的年輕一代，這兩款就最吸引；不過自己食素早已過了「頂唔順呢個階段」，超脫了是否16餐的羈絆，隨心而行不為跑「素」而跑數。「我係佛教徒，通常食素就唔希望諗住食假肉，所以我會食我至愛嘅豆漿拉麵。」
食素，首先要抵住葷的呼喚。他坦言，本身是一個揀飲擇食之人，不易擺脫食物枷鎖，未皈依前首次食素之旅，失敗收場。
「修行未夠」。步入初冬轉寒，他說聞到食物香氣飄過，便想放棄，覺得食素唔夠暖，「其實係畀自己藉口」。
人性軟弱　鍾意自我原諒
從事銀行業，宴客應酬少不免，商務飯局美食列陣，是否特別難抗拒？馮孝忠憶起一次難忘體驗。那趟有客盛邀到米芝蓮餐館晚宴，招牌精選香煎鵝肝，當時他已開始食素，但「一道道菜咁上，人哋嗰個米芝蓮大廚，有啲位就真係唔食唔得嘞。」
本已習慣清淡忽來一劑重口味，他說罪過即現，當晚腸胃天翻地覆。「咁你東莞間廠已經搬晒去越南（葷轉素為主），你仲要突然喺東莞開返㗎機（消化鵝肝），梗係唔得啦。」
過後反思，他認為徵結是人性軟弱。「人就最鍾意自我原諒……嘩嗰個米芝蓮廚，有啲心魔，唔食咪好嘥，食啦，變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源頭都係為食。」
與炒房大忌一樣，睇錯市唔認衰又死唔斬盤，英雄地就變英雄塚。Andrew職場生涯也經歷過「英鎊個人危機」。因金融風暴觸發損手？他秒答：「無風暴，睇錯市，加減息㗎咋，唔需要風暴，日日都可以係風暴！」
那時他仍是初級交易員，判斷英倫銀行月內未必加息，與市場唱反調，「個盤已坐到好邊緣（接近止蝕底線），唔再cut就可能爆廠，例如當時只可輸50萬（英鎊．下同），我已輸到40幾萬。」
還記得老闆好人，無逼令揮刀斬盤，只溫提尊重他自行決定。人在屋簷下，唯有低頭請教高人。「於是我喺議息前轉晒個盤，由賭唔加變咗賭加……斬咗40萬，用僅餘5萬賭咗去加息嗰邊。」連辭職信都寫好，最終英國加息，他扭輸為贏抹一額汗。
多年後，他已晉身大行管理層，今次輪到下屬輸到邊緣，屢次忠告仍不見改。「我都有一段情緒高漲時候，真係想叫個同事入嚟，鬧到佢飛起，佢條數即係我條數……如果我無一直食素，或者做靜心調心修行，就可能已經失去理智咁鬧佢。」
鬧人之前　先冷靜五分鐘
昔日老闆給自己一條生路，今日他亦給同事一線機會。作為一個小小佛教徒修行，他說「咪盡量刪埋門，兩分鐘至五分鐘冷靜，先決定再鬧唔鬧佢，如果五分鐘後都覺得佢係應該鬧，咁咪鬧佢囉，我已經give myself and him a second chance。」
金融市場風高浪急，講膽識及賭性，但針無兩頭利，他覺得投資或做人，情緒過度高漲亦往往最易出錯。「如果食得素多，身體內嘅激素應該少啲，易啲冇咁情緒高漲。」
將來會否有一天食全素？馮孝忠答：「呢個都要緣份同福德因緣」，也要看當時自己修行及健康狀況。
隨遇而安，緣來不拒，他說現在「思念嘅食物唔超過十樣」；語畢，不忘加一幽默註腳：「當然如果有人帶我去食米芝蓮，都，接受啦，哈哈。」
超脫物外，畢竟說易行難，大抵是今生有涯隨智慧無涯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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