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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人誌:從死路鑽出生路 戴偉長青網文章

2019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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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9年03月08日 13:32
2019年03月08日 13:32
新聞類別
港聞
詳情#
【蘋果日報】看得電影夠多,應該對戴偉有印象。你未必知道他負責電影配樂,你看電影不太理會是誰負責電影配樂。你必定試過在戲院被他的作曲填詞洗腦。「唔該熄咗你個電話啦,我哋依家係嚟睇戲㗎!」
這份工作最接近他的初衷。因為有心傳道,才學習音樂,以為旋律配合歌詞最有力傳達訊息。組過樂隊,在流行曲世界出發,不果,今日變成為電影為導演為演員服務。「今日的流行曲,框架不是更大?」
戴偉說,他為電影配樂,多數會度身訂做一首主題曲,空間原來更闊。算不算無忘初衷?在樂壇,未見甚麼成就;在影圈,反而四年內三奪金像獎。「做電影配樂,總算稱得上是一項事業。」
攝影:黃雲慶
因為李宗盛的歌詞
戴偉是虔誠教徒,讀中學時,積極傳福音。傳福音不容易。「講耶穌,多數講唔掂,講到嗌交收場。」
那時,台灣流行曲盛世。戴偉特別喜歡李宗盛。「他有一張專輯,叫《生命中的精靈》,歌詞好勁。一首好音樂,不用說太多話,便改變到別人的想法。」《生命中的精靈》收錄了《寂寞難耐》,改變過很多麻甩佬。戴偉自小跟隨父母的安排學琴,不求甚解,為了替教會服務,才自發性找老師學習結他。「在香港學彈結他,人人也想學Beyond。老師叫我練習基本功,學了接近一年,Beyond一首歌也彈不出。」
還好之後轉去加拿大升學。主修明明是電腦,但對於選修的音樂科,落力得多。「在加拿大找了個外籍老師,我問:『我想彈一首歌,要學幾長時間?』他答:『現在。』即場跟我合奏。音樂可以這樣,原來可以好簡單。技術,可以在之後才改善。」
結他技術,不知加拿大教師教了戴偉幾多,對人生的態度才是最大啟發。「那個結他老師,好窮,為生是倚賴在咖啡室表演,賺打賞。在香港?跟阿媽說,不給摑死?有一格畫面,很美,我永遠不會忘記:有一日,他跟他的太太一齊,他彈結他,太太畫畫,兩個人好快樂。生活其實可以由自己選擇,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
結果,回到香港,戴偉還是走去打份IT工。「身邊個個也說,十幾廿歲才學結他,其他人彈了幾多年呀?我是遲起步,我偏是要做出來給大家看得到。」
按照不同唱片顯示的地址,戴偉周圍派demo。幾乎全部也石沉大海,只有一間公司有回音。「是一間專為獨立樂隊出唱片的。回覆是暫時沒有做唱片的計劃,不過,有一間在九龍城的唱片舖需要售貨員。做,還是不做?」做。戴偉放棄了月入一萬有多的IT工,轉去收幾千賣唱片,如意算盤是唱片公司有朝一日再做唱片,售貨員便可以當上歌手,至少是作曲人或者監製。真相由唱片舖的同事說出。「唱片公司其實結了業,不會再做唱片啦。」
換了我是戴偉,應該立即辭工,再找份普普通通IT工。「我轉了去新城電台做promotion。因為,太想入行,以為做電台,跟音樂人的距離最近,以為歌手上來,可以跟他們打點關係。」事實上,只不過是一份普普通通寫字樓工,跟歌手的直接聯絡,近乎零。「你總不可以在他們接受訪問時,給他們一首歌。」氣餒吧。
我們只是螞蟻
柳暗花明。在電台工作的階段,認識了當唱片宣傳但同樣有志於音樂事業的朋友。正途去不到的目的地,透過人際關係,終於找到捷徑。時為1997年,香港流行曲樂壇尚算活躍,大量新人出道,其中一個新人叫丁子峻,收到戴偉兩個demo,很喜歡,用了,還把製成品派上電台。多年心願終於達成,戴偉很興奮,興奮到立即辭職,決定當個全職作曲人。
悲壯在香港回歸後,丁子峻和丁子峻後面間公司也撤退。一夜之間,打回原形。照道理,那個時代,唱片還有人出,新歌還有人唱,無理由毫無出路。「那時年輕,反叛,覺得流行曲太簡單,總要做市場未出現過的東西。如果,做音樂也要顧及商業元素,我倒不如回去打份工?其實,是有點亂來,沒有考慮他人需要甚麼,只在乎自己喜歡甚麼。」
沒工開,參加比賽又輸,總要生活,戴偉只好死死氣重操故業。事業大有起色,在馬會工作,薪高糧準,還有閒餘busking。每個周日,他都在赤柱街頭跟朋友自彈自唱。認真到把組合改了個名字叫ADay,認真到夾了幾萬元自資出唱片。朋友有唱片宣傳的經驗,把專輯派上電台,居然有人播,上到流行榜,參加作曲比賽,又贏。吸引了唱片公司邀請簽約。
「那時,都三十幾歲,不年輕了。我好記得,那一個朝早,跟家人去飲茶,阿媽話覺得個仔終於生性,肯穩穩定定打份工,可以考慮買樓。轉個頭,我跟她說:『我想辭工。』完全感受到她有幾晴天霹靂,有幾從天堂跌落地獄。在我眼中,那是最後一次機會,過多幾年,四十幾歲,不可能再有唱片公司肯要。相反,辭工,大不了在將來再找過另一份工由低做起。」
美好市道可惜一去不復返。ADay的第二張唱片,在2009年推出,唱片業不景氣得多。製作成本高了,可以上廣州錄管弦樂,跟自資時期的限米煮限飯,有很大改善,專輯得到的反應卻大失所望。「獨立製作,有光環,會有好多人願意幫手,會有好多人加了分;簽了公司,理論上,跟陳奕迅一樣,都是從事商業行為,得到的待遇會有好大分別。現實中,我們跟陳奕迅相比,是螞蟻。」
一年過後,心願完了,合約也完了。似乎是時候接受現實。
由被動到主動
「很巧合,那時,剛好看過一齣話劇。張達明有句對白:『你以為人生行到某個位置是終點?原來,是第二個起點呀!』做獨立製作,算做得幾好,給唱片公司簽了,是否代表成功?可能代表要由零開始,行去第二個階段。」
「經過無數艱難才有少少眉目,無理由隨隨便便離開。我不停挖跟音樂有關的工作。有個廣告,打電話找我,想我推介一些樂隊成員出鏡。我都可以呀。」廣告是幸福安泰敏,很多band仔參與,其中一個rap的,平日為電影公司拍攝製作特輯。電影公司有人見到,對於揸攝錄機的同事又懂音樂,大表震驚,順勢介紹電影配樂工作。間接讓戴偉首次接觸到電影配樂的世界。
第一份製成品是《猛男滾死隊》,王晶出品,曾志偉杜汶澤周秀娜主演,當年曾經榮獲好幾個爛片殊榮。「導演收到電影配樂後,第一個反應是攬着我們:『你兩個真係好適合做喜劇。』」
自此之後,戴偉專注於電影配樂。「總要交租食飯。做流行曲,難搞,任我一個月作一百首歌,給選中的,可能只有一首,點做?做電影配樂,總算可以當作事業。」第四套作品,是《狂舞派》。「未上畫,我還問監製電影究竟會否上畫。他猶豫了一下:『應該會嘅。』我以為只會在百老匯電影中心上畫一兩日,要把握機會叫親朋戚友入場支持。」結果,他為《狂舞派》創作的電影主題曲,為他贏取第一個金像獎最佳原創電影歌曲。
打後,再贏兩次。算不算一償夙願?畢竟,一開始,他對音樂產生興趣,是想利用歌詞傳遞訊息。「今日的流行曲,好似好多訊息。實際上,無論曲風還是歌詞,框架好大。歌迷聽廣東歌,似為滿足情懷,歌曲就離不開同一個範圍。電影配樂的空間反而更大。似《哪一天我們會飛》,其他歌手才不會無緣無故做首校歌出來。」
轉眼八年,由昔日的爛片之冠,到好幾齣低成本本土製作,到今年再度讓戴偉踏上金像獎頒獎台,是周潤發加郭富城的《無雙》。電影落畫一段時間,原聲大碟居然推出市面。「原聲大碟賺不到錢。電影公司不會主動發行,想出得到,要靠自己推動。我本來打算自資發行雷射唱片,誰知主題曲在大陸幾受歡迎,為《無雙》做大陸宣傳的公司聯絡我,我主動建議他們不如出黑膠碟,他們又答應。」
「進取?我本身性格很被動。不過,世界上總有些事,你很喜歡,很想做到,喜歡到一個地步,想做到一個地步,你會願意讓自己由被動變成主動,一直堅持下去。」
後記
戴偉贏過三次最佳原創電影歌曲,但三次提名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悉數敗北。一次輸給《一代宗師》梅林茂,一次輸給《華麗上班族》羅大佑,一次輸給《七月與安生》金培達,全部大師級大製作。如果真有一分錢一分貨,今年憑《無雙》參戰,勝出機會應該最大。「似《點五步》,屬於首部劇情電影計劃,成本的確很低。成本再低,我也盡量嘗試做出兩個驚喜。今時今日,做得好,不夠;還要做得令人意想不到。比起演員,電影配樂當然較少人品題,也算不錯了,至少有個credit又有個獎項,很多單位,例如設計海報的,例如副導演,就算做到五日五夜不眠不休,也不會有個獎項表揚他們。」
「我恨攞獎。只不過,因為,我好想繼續做落去。」慾望夠大,世間大概就不存在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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