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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人誌】判刑前的沉思 李永達長青網文章

2019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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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9年04月08日 07:35
2019年04月08日 07:35
新聞類別
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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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李永達不是阿爾柏仙奴,司徒華也不是馬龍白蘭度,但實情倒有幾分像電影《教父》的情節。馬龍白蘭度戲中飾演黑幫教父,在街頭中伏受槍傷後,地盤開始為對家窺伺。不久人世的教父,向阿爾柏仙奴飾演的兒子米高說,對手會找人安排見面,然後乘機殺了你。安排組織的那個人,肯定就是叛徒。
民主黨黨鞭華叔過身前,在尖沙嘴YMCA旁邊一間餐廳向愛將阿達提示,黨裏面有三個人一定要留意,而對手陣營之中,有一個人亦要「加倍小心」。曾任民主黨黨魁的李永達,對佔中九子案裁判已經「預咗」會入獄。他認為參與民主運動40年,「連監都未坐過,好似有啲唔似樣」。裁決之前,他寫了一本書《判刑前的沉思》,回望自己大半生在政壇走過的路,身邊的人和事。李永達說:「我呢本書,點咗好多名,我相信冇乜書有點咁多人。」當中不少人物尚在江湖,問會否怕得罪人,他說,「怕乜呀?你睇佢係好人咩?」
撰文:黎加路
攝影:董立華
12時的尖沙嘴約會
去年暑假,李永達開始寫《判刑前的沉思》。為此,他再仔細看了一遍華叔的自傳《大江東去》。他說:「我好少睇書翻睇三次。」原因除看華叔寫了甚麼外,最重要的是要看:有甚麼華叔沒有寫進去。
李永達發現,華叔的《大江東去》,對自己在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工作的事情,只是輕輕帶過。在長達四年的審議過程中,華叔跟其他草委工作之餘的交往及對話,應該是不會少的。李永達記得,「華叔私底下同我哋講過,話魯平傾偈時同佢講,只要十年,大陸就可以搞掂香港」。意思是回歸第十個年頭,中方在港長期以來的安排及部署,都已到位,即使進行普選,中方對結果都有把握。因而當時有一些條文建議在十年後檢討。李永達說:「奇怪嘅係華叔引述魯平呢番話,並冇出現喺《大江東去》。」
現年63歲的李永達,民主黨黨友叫他的花名做「高達」,源自日本動漫《機動戰士高達》。華叔在生時叫他做阿達。「華叔最鍾意搵我,因為我一定聽佢嘅電話。一睇到係華叔打嚟,開緊會都會叫停,覆咗佢先。華叔係一個好心急嘅人,好唔鍾意人唔聽電話。佢一諗到啲嘢,就要搵人記低。」阿達說時,頗有點「湊得掂」這位前輩的自豪感。
2005年,個子不高的李永達,接替不再連任的楊森,成為民主黨內的政治巨人,擔當起黨魁重任。李永達回憶稱,那段時間,因為有很多黨務要請教華叔,於是定時相約華叔在尖沙嘴YMCA旁邊一間餐廳食晏。華叔在青年會游完水,就過來食飯。相見時間是中午12時,但因為華叔「好唔鍾意人遲到」,阿達每次11時半便先行到埗。李永達做了兩年主席,而這段與華叔食晏的日子,讓他對華叔及共產黨在香港部署的人和事加深了認識。
李永達的《判刑前的沉思》透露,有一個中午,食晏時華叔「要我留意黨內三個人,一個是單仲偕,一個是黃成智,一個是馮煒光」。
李永達說:「單仲偕係我學弟(香港大學),我搵佢出嚟選區議員(葵青區)。觀察咗一輪,我同華叔講,單仲偕係冇嘢嘅,不過佢經濟政策有啲右,太容易同政府走得埋。」至於黃成智以及馮煒光,李永達向華叔承認,「華叔你叻」。
李永達慨嘆,「單仲偕支持領匯上市,俾人鬧到隻積咁樣」。他覺得華叔不會與單仲偕深談,因為華叔「係唔會同冇厘搭霎嘅人傾偈」。1976年李永達考進香港大學修讀生物,學弟單仲偕讀植物學。在《判刑前的沉思》中,李永達透露,9月入學時,第一次參加的學聯及港大學生會活動,便是在陸佑堂舉行的毛澤東逝世追思會,站在台上的有學聯前會長陳毓祥。他感覺到「1976年香港大學已經是在70年代火紅學生運動的水尾」。
怒斥賀維的一場戲
李永達第一學年已加入校內組織「社會服務團」,認識文海亮,開始參與社會民生的抗爭活動。1978年的金禧事件,李永達以港大學生會金禧事件小組成員的身份,出席由司徒華領導的教協會議,第一次跟華叔一起工作。
翌年李永達加入港大學生會文海亮閣,任外務副會長。同年底,組織了一個前往北京跟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的交流團。學生會特別邀請當時的社會科學學會時事秘書鄭月娥出任副團長。李永達憶述:「當時點解搵佢做交流團,因為佢叻,佢係社會科學院,俗稱『三蛇』嘅紅人,喺大學好出名,搞好多訪貧問苦呀。」
1979年,隨着毛澤東逝世,四人幫倒台,鄧小平的復出並實質掌權,中國進入重要的歷史轉折關頭;在香港的大學校園,由「國粹派」推動的「認識祖國,關心社會」風潮,開始褪色。而更重要的是,鄧小平向英國表明不會做李鴻章第二,決定在1997年收回香港主權。過渡談判隨之正式揭開帷幕。
談起已貴為特首的林鄭月娥,李永達說:「呢個交流團至識佢,因為要成日開會,之後就冇聯絡,直至我返入立法會嘅時候,又見返佢。」關於二人一起在交流團工作的描述及印象,《判刑前的沉思》並無着墨,只提及鄭月娥在團友想見民運人士的協調上,可能因工作壓力大,哭了幾回。書中的照片,也只有大合照,交流團核心成員合照欠奉,也許這是阿達刻意保持的距離。
交流團的成員,還有單仲偕,是剛入學第一年的學生。北京之旅,讓李永達與單仲偕,其後在漫漫政治長路形影不離。葵青區議會、立法會、民主民生協進會、港同盟、民主黨、支持愛國民主運動聯委會(支聯會)……
全身投入學生會工作,差點無法畢業的李永達,80年踏出校園,先後在兩間中學任教,其中在屯門佛教沈香林中學的一份教席,是與吳明欽共同分擔。其間,李永達與張炳良及單仲偕等人成立智庫組織「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研究香港政制的發展。
1985年,李永達夥拍在葵涌居住的單仲偕,和梁耀忠等一共七名志同道合人士,出選葵青區議會。結果,全數勝出,被媒體稱為「葵青七子」。
令高達在政壇揚名立萬的一役,莫過於在直播中,怒斥英國外相賀維的一幕。事緣北京六四事件發生後一個月,賀維來港安撫惶恐的香港市民,尤其是有條件移民的中產階層。賀維在會展中心舉行大型晚餐會,發表演講。李永達以葵青區議會主席的身份受邀出席。他在書中回憶稱:「當時單仲偕想出了一條『橋』由我做演員。」趁賀維演講完畢之際,幾個人一起在台下拉起偷偷帶入去的抗議橫額,由李永達用英語大聲喊:「Your bullshit speech is insulting the intelligence of Hong Kong people.(你的廢話侮辱港人智慧)」斥責台上的賀維出賣香港。然後高叫Bullshit!Shame on you!提起這件事,李永達面上仍露得意之情,他說:「鬧賀維時,我知道有直播,BBC、CNN……我後面幾個鬼佬保安成六呎高,想推我走,我用英文鬧佢係唔係想用武力,佢哋即刻停手。英國佬係要面,點樣想郁你,都要扮到有紳士風度。佢唔似啲公安咁,李永達你咁Q矮,挾咗你走。」
華叔共產黨員之謎
李永達感到自豪的另一件事,就是擔任支聯會副主席,站在華叔身邊,見證100萬香港市民,上街聲援北京學生民主運動的浩浩蕩蕩場面。他說:「有外國朋友同我講,簡直不可思議,咁多人上街,竟然連一塊玻璃都冇打爛到。」
在《判刑前的沉思》中,李永達嘗試多方引證,分析華叔是否共產黨員之謎。顯然,華叔生前並無給予阿達一個明確的答案。他說,如果今次入獄,會在獄中仔細研究曾任梁振英政府副局長的陸恭蕙,在1991年出版的《地下陣線中共在香港的歷史》當中的註腳。
為了拍採訪照,李永達應攝影師的要求,走下中環公眾碼頭的石級,望着眼下的海水。海水的味道,李永達也許不會忘懷。他出生的港島南區鴨脷洲,在他兒時只是一個孤島,大街的一端是船廠,另一端是石灘。父母及七兄弟姊妹,住在陋巷的木屋。父親在他12歲那年病逝,靠目不識丁、在地盤工作的母親,以及棄學打工的大家姐,養活幾兄弟。二哥考入皇仁書院,再進入香港大學,而他亦努力考入聖保羅書院,步二哥的後塵入讀港大。與前妻復合,沒有生小孩的阿達說,自己60歲之後,很容易哭,最近的海麗清潔女工罷工事件,令他想起母親在地盤挑着沉重的水泥,行上幾層樓的情景,不期然哭了幾回。
眼前的維多利亞港景色帶點灰,浮在政府總部海旁的巨型充氣公仔COMPANION,顯得不祥,猶幸高達的娃娃臉,滄桑中仍帶着笑。
李永達在《判刑前的沉思》中,確實帶出了很多名字。聖保羅書院的校友曾鈺成、曾德成、程翔、劉江華……
寫李永達的故事,彷彿在寫一批70年代大學生的故事。30年前,同樣的暮春時分,北京發生的事情,改變了一切,也改變了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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