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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人誌:新蒲崗沒有狂想曲 Mr.長青網文章

2019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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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9年05月09日 17:35
2019年05月09日 17:35
新聞類別
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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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電影《波希米亞狂想曲:搖滾傳說》(Bohemian Rhapsody)以英國樂隊Queen的事蹟作藍本,片名取材自同名經典金曲。劇情不外成團、崛起、走紅、迷失、拆夥、重組,最後以一場震驚地球的演出作結。拍一齣香港版的話,RubberBand和Supper Moment不夠元素,Mr.可以。
「不可能拿我們跟殿堂級樂隊相提並論吧。」訪問在新蒲崗某舊式工業大廈進行,環境跟一般業餘樂隊的band房沒有分別。「我們不過普通band仔,就是down to earth,很難把自己當成天王巨星,把自己放到很高的位置」。即使,即將在紅館開演唱會,在香港,不是有太多樂隊具備如此叫座力。樂隊成員拿住鐵鎚、手持盾牌、身穿盔甲,可能會受歡迎一點。
何況,Mr.形容自己欷歔,不似具備宗教性的五月天熱血。這齣香港版,注定拍不成。拍得成,也慘,片名會叫《如果我是陳奕迅》。當事人怎會喜歡?
撰文:方俊傑
攝影:黃雲慶
六千元三個月(2008年之前)
Mr.五個成員,入團時期各有先後,共通點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熱愛的樂器,包括主音布志綸,本來是個結他手。「組樂隊,純粹希望有人跟自己一齊玩。似打籃球,一個人不斷射籃,會悶,總希望組隊鬥鬥波」。
可以參加比賽,有重要性,也不過似出外唞唞氣,跟勝負和前途無關。成員日間各有正職,晚間困在工廈單位,才是一日精髓。「每一日,返工不夠五分鐘,就在群組傾談夜晚夾甚麼歌。夾band是返工的推動力,要買器材,要交租,要付交通費」。就是沒有想過夾band會是一條事業上的出路。
大約是2000年代的中期。樂迷最喜愛的組合是Twins,是農夫,是at17,就是沒有樂隊。身在唱片公司工作的低音結他手譚健文,也沒有意圖因利乘便。「一畢業,入環球做資料輸入員,純粹得到在入面工作的堂姑姐介紹。想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任何機會做一個所謂的藝人」。
一做做了幾年,才因為在公司聯歡晚會表演,給同事見到他有一支樂隊。到譚詠麟拍MV,需要band仔客串,順理成章叫熟人幫手,事情才起變化。「校長向老闆推薦我們。我在公司幾年,見過好多歌手,漂亮的,正的,就是沒有聽過想簽樂隊。有傾過,也不過傾傾就算。都是偶像派天下,要不是校長推薦,老闆不知怎推,Mr.根本不可能出道」。
不只主觀感受,也包括客觀分析。唱片公司提供的合約,年期比正常的短一截,說明公司也沒信心Mr.能發展下去。本來薪水不高的成員,nothing to lose,還好。「我們沒有特別大期望,只希望專業地錄到一次音,出到一張唱片,當為自己留個紀念」。那時,收入最高的,是結他手黎澤恩,做產品設計師,取捨最難。「做騷、接受訪問,一星期總有兩、三日要請假。穩定工作與樂隊之間,一定要二揀一。我揀樂隊,我覺得Mr.有前途」。
結果,出道首三個月,每日不斷上電台上電視,每人換到一張價值港幣六千元的支票。年紀最輕的鼓手杜志烜試過交不到電話費,無法聯絡,要唱片公司的同事代付費用。「我們都是問朋友借錢維生」。
陳奕迅到榨乾榨淨(2009年至2016年)
捱窮不需捱太久。出道第二年,已經推出大熱作《如果我是陳奕迅》。「那是一個朝早,剛好跟陳奕迅齊齊開工。我經常被指聲線似足陳奕迅,不是不忿,但總想有點反應,食住早餐,開始哼出『如果我是陳奕迅』七個字。開始是玩,慢慢發展開去,陳奕迅又不介意,最後變成一首歌。是始料不及大家會最喜歡」。說的,當然是主音布志綸。
「首歌的確是一個噱頭,紅了出來,是有點不舒服。換個角度看,好多人一世都沒有一首流行的歌。它至少立即解決了我們生活貧困的問題,有飯開,有租交,有錢畀屋企。它也似一道門,多了人認識我們其他歌曲。歌有歌命,上天要讓這首歌得到最多人的喜愛,不到我們想或者不想。」
紅了就是紅了。由七人車也要自己駕駛,自己向公司申請油費、隧道費,變成要向公司交代,新推出的每首歌也要在商業層面上交出一定成績。「創作上的自由度仍然很大,但時間壓迫了很多。以前要做一年的工作,會被壓縮到只有三分一甚至四分一時間。我們就只能全神貫注在樂隊入面。日夜顛倒,跟一直玩開的圈子越來越疏遠,就好似由一個世界跳入另一個世界,一個得五個人的世界」。
根據《波希米亞狂想曲》,Queen的靈魂人物Freddie Mercury試過眼紅Michael Jackson唱片銷量,故意轉換風格。Mr.也試過。「有段時間,流行跳舞音樂。我們嘗試過,做完,自己都笑。唔識做,做唔到,一個炒小菜好好嘅廚師,不會因為市面流行壽司,就走去做壽司。看上好,做壽司好像很容易,你知不知道單單煮出適合的壽司飯,可能要花20年時間鑽研?」
Mr.沒有空閒鑽研新意,惟有做自己擅長的。所以,來到今日,他們形容自己的作品帶點欷歔。因為,經歷讓他們本人也帶點欷歔。「大概去到第六、第七張唱片,被榨乾榨淨了,已經冇人想到如何行下去。大家又把自己所有all in在樂隊,關係便開始惡劣,便成為問題。到三年前,跟唱片公司的合約完成了,已經冇人考慮續約,甚至冇人想過跟其他公司簽約。只覺得需要好好休息」。
沒有人認得沒有人打招呼(2017年之後)
沒有唱片公司,可能是好事。
七年前,香港回歸15周年。政府邀請環球唱片炮製官方獻禮歌曲《難忘時刻》,歌曲交由Mr.創作。早已不是《蚌的啟示》的年代,不出所料,歌曲配合報喜不報憂的MV,一出街,即被力插。「我只能夠說我們不好彩」。
「的確是回歸15周年,有甚麼問題?我明白,樂迷要求的,是歸邊,兩邊陣營都有好想得到的目標。歌詞只宣揚『believe in our dreams』,我想了很久,以為最中性,但當時有關政治的話題實在太敏感。不說政治,Mr.就算唱首情歌,也給人罵是情歌樂隊。怎似現在,風格五花八門,幾多樂隊打正旗號就是唱情歌?」
最多爭議聲時,甚至有hater寫歌咒罵Mr.死全家。在這種情況下捱過來,難怪Mr.說自己做不到一味熱血。「以前,小朋友,年輕,甚麼也敢說,沒有太多思考,不斷衝出去叫喊;人大了,經過一些歷練,給社會同化過,開始學懂冷靜,學懂細說。現在才明白做人是要向喜歡自己的人負責任,如果只在意不斷對自己人身攻擊的,其實是對不起支持自己的一班。事實上,在網上惡毒留言的,在現實生活一樣要交租食飯湊小朋友,忙自己要忙的事;無論Mr.做甚麼也好,他們是連一點也不會在意,正如街邊路過的阿叔不會在乎我們一樣。大家只當睇場戲。我們可以做的,是做好自己」。
這一句,出自再沒有大公司照顧,一切靠自己的Mr.口中,特別有力。「當你很紅很紅,出很多唱片,開很多騷,有很多觀眾的時候,你其實不會了解自己有幾紅。幾時知?到你行出街,沒有人認得你,無人跟你主動打招呼,你才會一清二楚,了解自己曾經有幾受歡迎」。說時,沒有氣憤,沒有難過,沒有不捨,甚至連少少欷歔也沒有,平靜得似說着陌生人的經歷。
「未入行的時候,看其他樂隊的錄影帶、LD,我們從來沒有想過上大台表演,更加沒有視紅館為目標。我只不過希望跟幾個人開間公司有自己的空間,不用日日在固定時間返工放工。由出道到現在,我還是跟父母住在公屋。所有感受,其實,也不過是基於自己怎看自己。」說話最多的譚健文,最後如此總結。
後記:如果我是Freddie Mercury
「既然重組了,會希望找間新公司簽約,投入多一次嗎?」我問。
「重組,是因為我們想重組。離開後,發覺有人真真正正還珍惜我們,我們開心,重組是為了自己。如果還有合約責任纏身,或者是為了滿足他人期望,只會重蹈覆轍,就算幾不愉快,也要勉強下去。何必呢?」
說到底,最重要是有市場。有市場的話,想阻擋也阻擋不到。《波希米亞狂想曲》沒有拍出來的,是Freddie Mercury在1991年病逝,Queen失去了主音,也沒有消失。去年,因為電影關係,Queen再度大熱,找來合作無間的Adam Lambert取代,為奧斯卡擔任表演嘉賓。明年,還會展開世界巡迴演唱會。如果有人說Adam Lambert好像Freddie Mercury,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
做人,有時,還是有點狂想比較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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